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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他常想,如果他生得跟一般人一樣,這些悲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有時,他會作夢,夢中,他是個正常的孩子,有父親疼、母親寵,還有一群兄弟姐妹天天吵吵鬧鬧,那種日子一定很幸福。

然後醒來時,他就瘋狂做人偶,如今,他有一尊父親的人偶、一尊母親的人偶,它們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很開心;是他多年努力下來最棒的傑作。有朝一日,他會做出一個“家”,裡頭住滿永遠不會背棄他的家人,“他們”會一直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會成功,但……

“不悔兒。”齊珞薰的猛烈搖晃將他自無邊幻夢中敲醒。

神思回籠,伊悔的耳朵再度接收到不遠處父親和嚴鑼的爭執聲,那問題的內容只有一個——他,伊悔,一個有問題的孩子。

金色的眉毛皺起,他藍鑽似的眼眸變得如冰般冰冷。

齊珞薰嚇了一跳。“不悔兒,你不舒服嗎?”

他瞪她一眼,本想要她別竄改他的名字,然而眸光觸及她紅腫的頰時,惡咒卻硬生生堵在喉口。

她代他挨巴掌的畫面重新流轉過腦海,瞬間,一股淡淡的憤怒漾上心頭。

怒哼一聲,他轉身就走。

齊珞薰目睹他火氣張揚的背影,不解地搔搔頭。“我又哪裡得罪他了?不過就揍了他父……啊!”猛地跳起來,她尖叫,這才想到,她揍了伊悔的父親。

問自己,如果有人揍她老爸,她會怎樣?不必問理由,絕對請出家傳寶劍砍過去。

“不悔兒,對不起。”她不是故意揍他父親的,原諒她吧!“不悔兒……”追人的腳步才踏出,卻被轉回來的伊悔駭得頓在原地。

他一身寒厲的氣勢比她那潛修數十年的祖父更精悍恐怖,害她忍不住倒退一步、又一步,想不通,區區一名高中生怎會擁有如此可怕的氣勢?

突然,伊悔丟了樣東西給她。“拿去敷臉。”說完,他又走了。

她展開手中的東西,是塊溼布。“不悔兒?”她看見他空蕩蕩的右手,原來他把他右邊的袖子撕下來浸溼讓她敷臉……

伊悔一直是冷漠的,要說他有什麼特點讓齊珞薰一見就放不下心,該是那雙同時融合著虛無、悲傷、堅強又軟弱的眸子吧!

打出生起她就是一副好管閒事的性子,又練得一身好武功,便立下了濟弱扶傾、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宏願。

她沒想過要從助人中得到什麼好處,但伊悔的一隻袖子卻讓她心頭溢滿溫暖,怎麼會這樣?

把涼溼的袖子貼上微腫的頰,其實練武練慣了的身子對於這樣一點點傷害根本不痛不癢,可不知為何,她的眼眶逐漸酸澀,某種液體讓她的視線變得模糊。

“可惡。”用力搖晃出惱人的霧氣,她好氣它們害她看不清伊悔的背影。

晚間八點,齊家道場裡。

當嚴鑼第八次被氣勢昂揚的小師妹摔倒在楊榻米上,他終於發現,他成為人家發洩情緒的沙包了。

“住手、住手,我不玩了。”再不投降,他怕會被打死。

齊家雖然一門好漢,但聽師公說過,家中最有武藝天分的不是一班男孩,而是這個唯一的女孩兒。

雖然這個說法沒有經過證實,但他一點都不想成為那個被實驗的物品。

可惜齊珞薰心思正亂,哪有閒暇聽他的求饒?

砰!第九次被摔了。

嚴鑼翻起白眼。“我不玩了,小師妹,你快住手。”

齊珞薰的耳朵休息,繼續。咚!第十次。

嚴鑼再也顧不得男子氣概,扯直喉嚨大喊。“救命啊,師父,師公,誰來救救我,啊——”第十一次了。

然後,他很悲慘地發現,師父一家子都躲在道場門邊看。

他們早就發現他的慘狀,卻不過來救援,擺明了要犧牲他嘛!

“哇!”男子漢的淚水再也忍下住飆出。

“夠了、夠了,小妹,你再搞下去要出人命了。”齊家七個哥哥同時出動,這才壓制住失神的齊珞薰。

齊父奔過來,拉起嚴鑼躲向一旁。“不哭、不哭喔,小鑼。”

“師父,你們太過分了,就這樣把我丟入虎口,虧你以前還老說拿我當兒子看,原來都是騙人的,嗚嗚嗚……”沒人知道,長得高頭大馬的嚴鑼其實很愛哭。

“你是我兒子啊!”十八年前,齊父在街上撿到走失的他,交由警局代尋他父母,卻久久沒有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