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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屬在手術前已簽訂一切後果自負的生死狀。”護士走後,許婷對我說道。

我想起了手術前我也曾簽訂類似的生死狀,心裡不由得劇烈緊張起來。

“我要去問醫生!”我激動起來。

“你先別急,我們一起去。”許婷拍了拍我的肩膀。

來到診療室,醫生還是先前那個要我交錢的中年男子,但態度明顯已經好了許多,一直微笑地對著許婷。我突然覺得她剛剛送的紅包是不是全被眼前的這個中年人吞了。

聽我們訴說完我們的疑惑,那中年醫生解釋道:“許總,您放心,我們剛給您妹妹做過檢查,她的一切生理指標都很正常。我們是國家級重點醫院,是絕對不會出現你們剛才提到的問題的。您妹妹剛做完手術,現在身體很虛弱,等她休息夠了,自然會醒來。”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平和而有厚度,給人一種信賴感;他有些謝頂的腦門彷彿也能增加他資歷的重量。

“拜託你們了。”我和許婷齊聲說道。

“應該的,這是我們應盡的職責。”他向我們露出充滿善意和正義感的微笑。

“也謝謝你了。”在診療室通往病房的通道上,我對許婷說。

“別這麼說,這是我願意做的。”

在醫院如埋葬在冰川中的鐵器般寒冷的白色中,我們的目光再次相碰,一股暖流油然而生。眼前的這個女人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向我伸出了手……儘管我深知,我一直只是想和擁有這手的身體*而已……這溫暖究竟來自於身體,還是它點燃了身體?或許是兩者共存?我不再往下想,因為身體裡的另一個聲音告訴我,無論怎樣,這溫暖都是不正確的,是不為現實社會所接受的。

想必許婷也深知這一點,她收回了她的眼神,在這一點上,我們也許擁有著永恆的默契。也許正是這默契讓當前的我們能處於一種恰當的位置,讓一切保持著暫時的平衡。

我們再次走進病房,劉芸還是水晶娃娃一般地睡著,透過微微上下的呼吸與處於現實的我們溝通。

“你先回去吧,這次真是很感謝你了,再不回去齊董那也不好交待了。”

“我不回去,或許他會更高興。”富有深意的微笑再次浮現於許婷的嘴角。

“更高興?”我一直望著病床上的劉芸,沒發現她即將醒來的跡象。

“男人嘛,都一個樣。”

“不會吧,齊董那樣的人,實在看不出來……”

“別隻看外表。就說你,能看得出來嗎?”

我無言以對了。向我這樣活著的男人都不能免俗,更何況風光無限的齊董呢?

“所以,現在我只要實在的東西。”許婷接著說。

“因為感情靠不住?”

“嗯。”

我一直望著病床上的劉芸,突然,我發覺有淚從她的臉龐滑落……

夜幕

我趕忙湊近劉芸,在她耳邊反覆輕輕地喊著她的名字,可是除了剛剛滑落的眼淚,她的姿勢和臉上的表情仍沒出現任何看得見的變化,對於此刻就在身邊的我也好像全然沒有察覺。她仍處於自己的世界。但我能感覺到她意識中的憂傷此刻就像地底的水流在某個肉眼看不見的地方流淌,我甚至可以聽見那水流的迴響,因為它正在某個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與我自身的水流交匯。

我突然感覺到,她即將甦醒過來,也就是說,她的意識即將重新回到此岸的世界,對此我確信無疑。

我在劉芸剛剛滑過眼淚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轉頭對許婷說:

“她會醒來了。”

“你如何知道?”

“她告訴我的。”

“透過什麼?”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切切實實的知道,她就要醒來了。”

“需要多久?”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應該用不了多久了。”

“嗯,那我去買點吃的來,作為晚餐。”

我才發現,從病房窗戶外瀉進的陽光的數量已然比剛才減少了不少。透過窗簾的縫隙,能感覺到夜的黑暗正開始籠罩這座城市

“麻煩了。”我對許婷說。

她並未答話。不久,便聽見法拉利啟動和遠去時獨特的聲音,直至消失。

在這一段時間裡,醫生(不是先前那個禿頭的中年人)對劉芸進行了一次身體檢查。

“一切指標正常。”離開的時候,他扔下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