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
“朵兒他娘和我都看好了董大夫,董大夫前頭給家裡去了信,他爹孃在信裡說,七日之後便會過來看看。董大夫的爹孃是杏林董家的人,這禮數該如何,我實在是不曉得怎麼把握……”
方大林吃驚的張著嘴,重複道:“董平是杏林董家的人?”
童知信點了點頭。
方大林的臉這個時候變得有些凝重起來,思慮良久,才開口道:“妹夫,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這門親事大約是結不成了。”
“結不成?”童知信怔住。
方大林接著道:“杏林董家我也聽說過,那是幾百年的醫術大家,家底韻味極是深遠。朵兒她,怕是得不到董家人的喜歡……”方大林的這番說辭還是有所保留。
方大林的話叫童知信深思起來。
他只顧著高興,只顧著童朵兒喜歡,只顧著董平的人品。卻是忘了阻隔在兩人之間的——門第之隔。
或許是董平平日的為人處世給了他一種錯覺,叫他忘記了董平的出身,只當他是一般的醫者,當他請人來對童朵兒說親的時候,他心裡頭極是高興的。後來聽董平說,他的爹孃也會過來。童知信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受。畢竟,他生在鄉間,長在鄉間,並未見識過什麼身份超群的人。可方大林的一番話,卻是實實在在的提醒了他。
阻隔著兩人的門第只差,無論如何都無法填平。
董平向朵兒提親,他心中自然是沒有這份門第之隔的,然而,他的父母,他的親人。他們也能贊成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在家裡人都反對的情況下,董平又會如何選擇呢?
童知信越是想得多,心裡頭就越是悲涼。
……
“爹——”天氣有些熱,童枝兒趁著天黑看不見,將袖子給擼到肩膀上,裙子也給撩起來弄成了短裙的模樣。和童朵兒、童珠兒、童招福四人在院子裡,方翠微去屋子裡給他們泡涼水。聽到腳步聲,童朵兒叫喊道。
童朵兒、童珠兒和童招福也是跟著站了起來。
“嗯。”童知信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童枝兒聽出他話聲中有些不太對勁,走近一步,拉著童知信的衣服袖子,仰頭瞧著黑暗裡模糊的影子,道:“爹,事情是不是很難辦?”
童知信搖了搖頭,注意到這是在黑暗裡,童枝兒看不見他的動作。童知信開口回道:“不是,你舅舅都把事情和我說了,同一般賓客到來,禮數周到便成了。”
將禮數做周到,無論董平的爹孃如何想。反正,童知信與方翠微心裡頭卻是踏實的。
“外頭蚊子多,咱們還是快些進屋吧。”沒站一會兒,童知信便是感覺到蚊子在他周身盤旋,拉著童枝兒的手,帶著童朵兒幾人一道進了屋子裡,與正端著涼水的方翠微見個正著。
“別出去了,這四周都是樹,沒一會兒咱們在屋子裡待著也涼快,外頭蚊子太多了……”
瞧著童知信苦著一張臉的模樣,方翠微忍不住撲哧的笑出聲來。
她將涼水給放到桌上,讓童朵兒等人一一過來拿了,挨著童知信落了座。
“大哥怎麼和你說的?”
“董家是富貴殷實之家,與在朝的許多大臣富商和雄霸一方的紳士都有往來,見識最是廣博咱們與其效仿那些富貴人家的做法,倒不如拿出自己家待人的態度來便是。”
真正的待客之道,不是你將最好的東西擺出來給客人,也不是你將最貴的東西拿出來給客人,而是盡心盡力的、真心的的款待和尊重。
方翠微對於童知信的說法極是認同。
“枝兒,你說呢?”她轉頭瞧著童枝兒問。
枝兒聰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童知信和方翠微便是養成了重要的事情都問問她怎麼想的習慣。
童枝兒點了點頭,笑著道:“爹和孃的主意最好了。”
方翠微看向另外三個孩子,童朵兒、童珠兒都點了頭。
“古人云,待人以誠,爹孃只要做到一個誠字便是了。”年紀小小的童招福一臉鄭重的道。
這話叫童知信和方翠微皆是吃了一驚,為小兒子小小年紀的練達和心思,更是為小兒子的智慧和聰明。
“阿福說的好。”童枝兒抬起手,摸了摸童招福的頭。
得到最最喜歡的二姐的誇獎,原本還是有些少年老成模樣的童招福立刻便是羞赧起來,“二姐……”
“天色也不早了,早些睡吧,咱們明兒個還要給一方酒樓送最後一次蘑菇呢。”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