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頭的就是直郡王家的弘昱,直郡王連忙起身對康熙道:“弘昱生得晚,兒子就嬌了些,往常書背不出來也捨不得打,皇阿瑪可千萬看在兒子面上,待他寬些。”他先給弘昱腦門上戳一個‘笨’的戳子,孩子笨點好,在上書房學得好了,這是皇上教的好,孩子開竅了。學得不好被後面的堂兄弟們趕上了,那他也早替兒子背書過了,反正笨嘛,學不好多正常,你們笑話他是你們不好!
往下三貝勒就開始在心裡罵了,這話都讓他說了,他在後面怎麼說?
等直郡王坐下,三貝勒立刻也跟著道:“自打沒了弘晴後,弘晟額娘就把他當成眼珠子了,不許我打不許我罵,昨天還考過他,功課也是隻學了幾篇,背得半半截截的。兒子怕他進宮讓兄弟幾個比下去,昨晚帶他臨時抱佛腳,可這小子就是不開竅,剛才在車裡一問又忘得差不多了。皇阿瑪見了他,肯定要罵兒子沒教好他。”
三貝勒是把錯全歸自己身上了。弘晟功課不好是額娘嬌慣,是他捨不得打罵催逼兒子。
康熙想起榮妃,待三貝勒一向寬和,見此反過來勸他,道:“開竅晚也不是壞事,你小時候也開竅晚來著,七八歲了還背不好一篇《勸學》,朕看弘晟只怕是隨了你。”
殿中阿哥們善意的鬨笑起來,三貝勒老大個人了,當著一群弟弟被揭了短,臉瞬間紅了,訕訕坐下就看四爺,嘿嘿嘿我看你怎麼說。
四爺走簡潔路線,站起就道:“弘暉就交給師傅們了,該打該罵都由著師傅們,兒子也是打上書房出來,師傅打得狠也是待孩子們好。”
操啊!你小子拍馬屁!
前頭扮慈父的直郡王和三貝勒可沒想到到四爺這裡轉風向了!一起狠狠瞪他!
五貝勒站起來極快的照四爺定下的基調說:“兒子也是都交給師傅們教導了。”
七貝勒跟著學:“兒子也是。”說完就坐下,一句廢話都沒有。
八貝勒端茶陪笑:“呵呵……”
九爺挺混不吝的,站起來道:“兒子家都是格格,沒有送進來的,等生了阿哥再送進來給師傅打罵啊。”
這話算是刺了四爺一下。個個都扮慈父,非到你這裡改一心向學了,顯擺就你盼著兒子成才是吧?九爺坐下還哼了聲。
十爺偷偷跺了他一腳,道:“兒子的兩個阿哥都還小呢,大的那個剛學會叫阿瑪,話還說不清呢。”
康熙被兒子們給逗笑了,一直到下午兒子們都走了之後,批奏摺時還面帶微笑。梁九功見皇上心情好,腳下都輕快了兩分。
哎喲,皇上心情好這天兒才是晴的啊。
康熙晚上沒翻牌子,就在乾清宮用的晚膳。吃完在殿內轉圈散步時,突然想起來八貝勒當時沒說話,皇孫太多,他一時也想不起來八貝勒家現有幾個孩子,叫來梁九功問:“你八爺是哪年大婚的?”
梁九功掐指一算,回道:“回主子,跟九爺、十爺是一年,都是康熙三十四年的事了。”
康熙擔心道:“他家的孩子……都沒留住?”老九家裡還有幾個格格呢。
梁九功乾笑:“呵呵……”
康熙一眼掃過來,他撲通一聲跪下,道:“回主子,八貝勒府……至今無……”那啥落地。
康熙自然想得更深些,是都沒留住,還是尚在胎中就……
他問:“如何?”
梁九功哪敢再結巴,直接道:“尚無喜信。”
連個懷的都沒有?
第二天,康熙破天荒去了惠妃宮裡用膳。惠妃與他是同齡人,早已如民間的祖母一般。皇上近年愛的都是年輕的妃嬪,惠妃猜皇上來肯定是有事,就是猜不出來是什麼事。
她就先從直郡王留在她這裡的弘昱說起,沒見皇上有反應就住了嘴,端茶笑坐只等皇上開口。
結果康熙道:“明年選秀,你記著給老八留兩個格格下來。”
惠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沒頭沒尾的。但她久居深宮,不必皇上再說已經摸到廟門了,轉頭就是一臉失望的嘆氣道:“唉,是啊,老八開府都這麼久了,連個好訊息都聽不到。”
康熙本來還有些埋怨惠妃沒注意到八貝勒府裡的事,見她這麼一嘆,火氣就散了,道:“你這裡事情也多,何況他又住在外面,這事……就該老八福晉出來!她要是能給你提一句,也不會讓老八現在膝下連個格格都沒有!”
惠妃立刻起身離座跪下:“皇上息怒。”
一殿的人都跪下齊聲道:“請皇上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