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哭了起來,顯然諸女都知道等待她們的將會是什麼悽慘命運。
一炷香時分,宮中宗室女眷都聚齊了,便是身懷有孕的朱慎妃都到了。人都到了之後,道君皇帝方才從偏殿轉來,只見他形色憔悴,目光無神,坐到殿上後,只吩咐內侍將詔書宣讀了。那詔書無非便是宣召宮中諸女,明日一早便要隨宗室諸王一同出城投降金人去。
聽完詔書後,殿上諸女無不都是抱頭痛哭起來,道君皇帝煩躁不已,最後忍不住起身喝道:“好了!哭有何用?回去各自準備吧!希望金人能善待我等宗室!”說罷,也不理會殿上自己的妻妾妃子,也不理會自己的兒媳侄媳,更不理會自己的女兒孫女,便徑自去了。
宮中太后只得安慰了諸女幾句,隨後也便自回宮準備去了。只有欽宗皇后朱皇后留了下來,只見她一臉平靜,環視殿上諸女,緩緩說道:“大家都是天家之女,那金人如禽獸一般,各人不必抱有希望。千古艱難唯一死,我等大宋宗室女子,何懼一死?此去金營出降,最壞的結果也只是一死而已,本宮這裡勸大家一句,與其受盡凌辱而死,不若能保住清白去死!是以,此去金營,倘若清白不保,還請自己備下毒藥、利刃,便自己了斷好了,以免受盡凌辱了,也是難逃一死!”說罷便也昂首去了,不理會殿上諸女聽了她的話後,哭得更是大聲。
這朱皇后倒也是說到做到,面對金人的野蠻暴行,作為戰敗皇朝的宮中女子之首,她為了捍衛自己和所代表民族的女性的尊嚴,履行母儀天下的職責,她選擇了以死抗爭。次日,道君皇帝領宗室受降儀式結束後,朱皇后即“歸第自縊”,被人發現後救活,她“仍投水薨”。在歷史上,所有北遷的女性中,朱皇后最具有反抗精神,她的這種剛烈行為其後還得到了金人的褒揚。金世宗下詔稱讚她“懷清履潔,得一以貞。眾醉獨醒,不屈其節”,追封她為“靖康郡貞節夫人”。這無疑是對徽、欽兩位皇帝和大多數女性苟且偷生的最大嘲諷。
朱皇后去後,王貴妃摟著自己的幾個女兒哭了一陣後,便吩咐她們各自回宮收拾些應用物品,只怕此去金營,她們是再也回不來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寢宮之內,呆呆的坐在梳妝檯前,卻並未發現自己寢宮中多了幾個人。這幾個中便有梁山鼓上蚤時遷,只見他穿了內侍服飾,帶著幾個喬裝內侍的漢子正在收拾東西。其餘宮女、侍婢、內侍卻多半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此刻宋廷宮中已經開始一片大亂了。宮女們害怕被主子一同帶去金營,有躲起來的,有找主子哀求的,而內侍們則在偷盜宮中寶物,又或準備迎接金人入朝,總之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誰也顧不上誰了。
少時,時遷等人也不管那許多,替收拾了些常用之物後,打了幾個包袱,時遷上前問道:“公主看看可還有什麼要收拾的?”這時候才回過神來,看了時遷一眼,卻見他尖嘴猴腮,居然還有幾縷鼠須,微微一驚問道:“你是何人?其他人呢?”
時遷笑道:“如今宮中大亂,人人都各自打算,原本宮中人等不知都去哪裡了。小人時遷,乃是陛下差遣來侍奉公主的。”也沒心情理會真假,搖搖頭道:“也沒什麼要收拾的了。”當下時遷便道:“既然如此,便與小人先走,陛下安排了一個去處,教公主逃遁。”
心頭一驚,抬頭問道:“什麼去處?”時遷道:“便是一處秘道,公主不必多問,隨小人前來便是。”若是換做他人,只恐時遷有歹意,定然不會前去,但心思單純,也不疑有他,便跟著時遷等人去了。
轉到龍亭之下,自有人手在那裡接應,回頭看宮中時,燈火一般的通亮,金碧輝煌之間,卻是一派人荒馬亂,四處皆是哭聲、喊聲,亂作一團。心頭一痛,哀傷又上心頭,忍不住問道:“為何只有我一個在此?”時遷道:“其餘人等自有脫身之法,小人只顧照料公主,旁的不知。”
說罷便教上了一輛馬車,那馬車到了皇城門口,自有禁軍接應,放馬車出城,那禁軍自然是奉了聞煥章與高俅之命,放時遷等人出城去。
到了皇城外,馬車轉到李師師家院外,卻見這裡李師師等人也都收拾好了,便同一起進了那秘道內。不認得李師師,問起時,時遷笑道:“便是你家父皇在宮外的女人,名喚李師師的,公主可曾聞得?”李師師與父皇的風流韻事,還是知道的,當下心頭一寬,父皇連宮外女子都安排了,看來宮中女子自然也都有安排的,便安心下了地道去。
那地道一處便是通城外金軍佔據的天寧寺,一處卻是通宮中,只因道君皇帝被從地道中擄劫過一次,是以通宮中的通道早被封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