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此?”
柴進聽得痴呆,驚得跌回座頭,指著三娘半晌說不出話來,心頭一陣慌亂,暗想:“這人竟然知我籌劃,早晚走漏風聲,該如何是好?不若殺了她滅口!”此念一動,殺機頓露,三娘淡淡說道:“柴大官人,你又鬥不過我,還想殺我滅口麼?”
柴進一驚,頓時省了過來,暗自尋思道:“這人武藝了得,還有個師兄林沖也是厲害人物,莊內無一人是兩個敵手,若起殺念時,反倒枉送了性命。”當下柴進退一步道:“扈官人說笑了,你乃小可座上客,豈會有歹念?”
三娘道:“你這莊內收留的具是些如洪文遠那般的酒囊飯袋,便是闔莊來廝殺,我也不懼。”頓了頓後,三娘看著柴進道:“敢問柴大官人,真有廝殺時,你用錢財收買的那些人,又有多少人是肯為你賣死命的?”
柴進愣了一愣道:“扈官人的話,小可越是聽不懂。”三娘笑道:“大官人收養門客,資助過往好漢,這主意原是不錯的,只是大官人這恩卻施得濫了。”
柴進拱手道:“願聞其詳。”三娘道:“聽聞大官人不管是誰,但凡來投的,都是一盤肉,一盤餅,一壺酒,一斗米,十貫錢。若是沒本事的騙徒,便可惜了這些盤費。若是像我這般真有本事的,又覺得大官人你這是在羞辱人,就算勉強收了,也不會甘願為大官人驅策,反而會惱恨大官人在心頭。是以大官人莊上留下的,就只是些酒囊飯袋,像洪文遠,像梁山王倫,這些人如何能堪大用?”
柴進聞言,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不自覺的又拱手道:“依扈官人之見,該當如何?”三娘道:“江湖上有個及時雨宋江,大官人可聽說過?”柴進道:“如雷貫耳。”
三娘頷首道:“正是,宋江此人得此號並非虛言,他也廣施恩義,但做法便比大官人高明許多。宋江幫扶人,乃是及人之所急,比如結交好漢,必定是先問明所需,需一餐飽飯的,便施一飯之恩,需盤纏回鄉的,便施一路盤費,像我這般無所求的,便以一心結納,絕不會像大官人這般,濫施恩義,不論高低都是一般對待。而且宋江此人也不只是結交好漢,比如他鄉里有個尋常老漢,家中有人去世,無錢斂葬,宋江給了一條金資助,便是千金馬骨之意。不論販夫走卒,不論好漢配軍,他是有求必應,隨後以心結交,這樣方才能讓人效死力,聲名遠播,這便是宋江的高明之處。”
柴進聽了之後,整整衣冠拜了一拜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三娘又道:“大官人在滄州有錢有勢,若是經營得好,也不必懼怕官府,只是現下路子走得彎了。”柴進道:“扈官人願指點時,小可奉為上賓,以重酬相謝。”三娘笑道:“剛說完,大官人又犯了毛病,我適才說了,我是無所求之人,錢財再多也無用。”柴進皺眉道:“願聞其詳。”
三娘道:“不瞞大官人,我在華州有師弟史進主持史家莊,便是華州一方豪強,又有少華山朱武為羽翼,在桃花山又有一方強援。三處已經結成鐵盟,互為犄角倚仗。這三處,大官人可曾聽聞?”
柴進道:“也是如雷貫耳,那少華山強人,不劫掠商旅,不滋擾村坊,更不攻打州縣,卻能保境安民,管治一方,教官府都不敢小覷。史家莊更是,今年來已成華州左近第一豪強,聽聞華州百姓平素但有曲直,並不告官,只來莊上聽判,那莊上自有人排難解紛,更兼結交官府,上下都喚史家莊為小後衙門。”
三娘道:“正是如此,不知大官人可有意一同會盟,但若與少華山、史家莊、桃花山一起結盟時,自會派遣能人前來大官人莊上襄助,早晚也助大官人將柴家莊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教官府不敢小覷。日後若是天下有變時,不論大官人是想雄踞一方,還是逐鹿天下,也才方有倚仗。現下大官人結交的梁山王倫等輩,實在不值一提。”
柴進默默盤算片刻後,斬釘截鐵的道:“好,我柴家願參與會盟,相煩扈官人引見。”三娘道:“此事易耳,過些時日我便要回趟華州,但要先回老家薊州,將師嫂安頓下。大官人便在滄州等候,待我回來後一道前往,會商結盟之事,如此可好?”柴進喜道:“如此正好,薊州與滄州不遠,小可便在此等候扈官人。”
當下兩個商議定了,三娘肚子裡暗喜道:“就柴進那籠絡人的手段,這柴家莊早晚被我吞了去。”
林沖、扈三娘、林娘子在柴進莊上住了數日,每日好酒好食相待。又住了五七日,兩個公人催促要行。柴進又置席面相待送行,又寫兩封書,分付林沖道:“滄州大尹也與柴進好,牢城管營、差撥,亦與柴進交厚。可將這兩封書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