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馬車,三個隨在車馬旁,直入城來。到得城門口,守門軍士都看了三個,不見可疑之處,又問道:“車馬內什麼人?”燕青上前塞了錠銀子在手後道:“便是俺家老爺閨中小娘子,尚未出嫁,不便見人。”那軍士墊墊銀子,約莫五兩重,便即放行。
到了城內,先尋間客店住下。次日,三娘與陳曦真、李逵道:“在車馬內二十多日,憋得氣悶,今日我與燕青出去打探訊息,先要問得張太守關押之處,若是能劫牢,到也比劫法場要好些。請兩位守在客店看守行李,便在門口標下暗號,若是有其他三路兄弟見得,便來相見,兩位先接住,都在客店等我。”
李逵不幹,便要跟去,三娘怒道:“你再胡鬧,下趟不再帶你出來。”李逵見三娘發怒,只得悶悶應了。
當下三娘換了一身男裝,扮作個富家官人,整整齊齊的衣服,頭上巾幘新鮮,腳下鞋襪乾淨;燕青打扮,更是不俗。兩個離了店肆,看城外人家時,家家熱鬧,戶戶喧譁,都安排慶賞元宵,各作賀太平風景。來到城門下,沒人阻擋,果然好座東京去處。怎見得:州名汴水,府號開封。逶迤按吳楚之邦,延亙連齊魯之境。山河形勝,水陸要衝。禹畫為豫州,周封為鄭地。層疊臥牛之勢,按上界戊己中央;崔嵬伏虎之形,像周天二十八宿。金明池上三春柳,小苑城邊四季花。十萬裡魚龍變化之鄉,四百座軍州輻輳之地。靄靄祥雲籠紫閣,融融瑞氣照樓臺。
當下三娘,燕青兩個出得店來,行到御街上,往來觀,轉過東華門外,見往來錦天花帽之人,紛紛濟濟,各有服色,都在茶坊酒肆中坐地。
走了半日,腹中飢渴,三娘與燕青兩個,逕上一個小小酒樓,臨街佔個閣子,憑欄望時,見班直人等多從內裡出入,頭邊各簪翠葉花一朵。
三娘見了,便喚燕青,附耳低言,你與我如此如此。燕青是個點頭會意的人,不必細問,火急下樓。出得店門,恰好迎著個老成的班直官,燕青唱個喏。
那人道:“面生並不相識。”燕青說道:“小人的東人和觀察是故交,特使小人來相請。”那人奇道:“主人哪位?與我故交?”燕青按三娘吩咐詐道:“莫非足下不是張觀察?”
原來那班直姓王,那人道:“我自姓王。”燕青隨口應著:“正是教小人請王觀察,貪慌忘記了。”那王觀察跟隨著燕青來到樓上,燕青揭起簾子,對三娘道:“請到王觀察來了。”
燕青接了手中執色,三娘邀入閣兒裡相見,各施禮罷,王班直看了三娘半晌,雖然見三娘打扮富貴,卻不認得。說道:“在下眼拙,失忘了足下,適蒙呼喚,願求大名。”
三娘笑道:“小弟與足下童稚之交,總角之事,且未可說,兄長熟思之。”一壁便叫取酒肉來,與觀察小酌。酒保安排到餚饌果品,燕青斟酒,殷勤相勸。
酒至半酣,三娘問道:“觀察頭上這朵翠花何意?”那王班直道:“將至中秋,今上天子慶賀中秋燈會,我們左右內外共有二十四班,通類有五千七八百人,每人皆賜衣襖一領,翠葉金花一枝,上有小小金牌一個,鑿著與民同樂四字,因此每日在這裡聽候點視。如有宮花錦襖,便能勾入內裡去。”三娘道:“在下卻不省得。”又飲了數杯,三娘便叫燕青:“你自去與我旋一杯熱酒來吃。”順手將一小包藥粉交在燕青手中,燕青乖巧,自下去辦。
三娘又請王班直飲酒,忽然動問道:“最近見得榜文,直說要斬那濟州張叔夜,素聞那張叔夜官聲清廉,確是可惜了。”王班直道:“東京之內都知曉,他那是冤屈的,這幾日多有張太守故交舊吏前去說情的,但大理寺那裡都問成了鐵案,也是無可奈何。”
三娘嘆口氣道:“敬重張太守為人,我這裡也做不得什麼,只想備些酒食,送去牢中與他,聊表敬意,卻不知張太守關在何處?”
王班直道:“城內也多有張太守故交去看望他的,便是關在大理寺天牢之內。”說話間,燕青捧了兩碗熱酒到來,請兩個來吃。(未完待續。)
第卅四章簪花進苑書屏風 喬裝入獄賺忠臣
卻說燕青熱了酒來,三娘笑嘻嘻的來勸,便與王班直都拿起酒來,相對一飲而盡。恰才吃罷,只見那班直,口角流涎,兩腳騰空,倒在凳上。
燕青將那班直扶到榻上,三娘吩咐道:“將他行頭除下,我換了,直入禁內去打探一番。”燕青聞言驚道:“主公何必以身犯險?小乙換了去走一遭便了。”
三娘笑道:“禁內我去過,你卻不明白內裡道理,去了只恐露陷。”
燕青見說了,只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