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持暮夏儒返回玉峙國之後,暮夏染想了很多,他不能再為兒女私情破壞策劃已久的大計,否則他對不起的,不止是暮夏國皇帝,還有生死未卜的摯友,玉峙之。
可是他流露出的那一丁點情緒,總是逃不過喬曉佳敏銳的眼睛。她是不打算跟暮夏染再續前緣,但是至少徹底搞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
“我記得你說過,我對你只有恨,為何?”她眯眼笑了笑,故作天真地托起腮。
暮夏染則蹙著眉,側過身,抿唇不語。
喬曉佳又移到他的正面,仰起頭,又道:“嘖嘖,我才發現,你長得真帥吖……”
“……”暮夏染干咳兩聲,索性背對她站立:“夠了墨紫雨,我比你大十二歲,走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
喬曉佳蹦蹦跳跳轉到他的眼前,暮夏染見她又跟過來,立刻轉身。他知曉此刻的自己有些笨拙,但是總被一個小丫頭迷。惑有損他的威嚴。
而她,已然發現暮夏染屬於感情單純的男人,也許他對墨紫雨的感情確實是真心誠意的,但是不論是失憶前的墨紫雨還是她,都沒法接受這個藏了太多心事的男人。
因為他曾說過,墨紫雨恨他。
“你害羞了染王爺。”
暮夏染攥了攥拳,氣惱地正過身,但是面對她一副絢爛如花的笑顏時,又斂起怒火。
他一定是走火入魔了,自從他初次見到年僅八歲大的墨紫雨之時,就知曉這輩子要毀在此女子手中。
思於此,他一手扶額,一手打發墨紫雨離開:“讓我清淨會兒……”
每次亦是如此!一見到她便會方寸大亂,她是魔鬼,是腐蝕心智的女魔頭。
喬曉佳自然不知“墨紫雨”的魅力大到令他驚慌失措,不過也不難看出,暮夏染對墨紫雨是徹頭徹尾的喜歡,哪怕她犯過再多的過錯,只要她願意對他笑一笑,他便不再追究她的責任,這是毫無保留的寵溺。
喬曉佳為了證明這一點,她攤開手:“我此行把銀票丟了,借我點銀子花花。”
暮夏染並未多問,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拍在她的手心裡。
喬曉佳當著他的面數了數,足足三千兩,出手果然闊綽。
“謝謝,我會如數奉還的,我先走了染王爺。哦對了,我聽說汝南城的小吃很有名,我去吃吃看,順便逛逛這秀麗的城池。這三日不能白來嘛,再見……”說著,她轉身就走,步伐儘量放慢,默默祈禱,叫住她,叫住她。
然而,直到她走出汝南王府,暮夏染依舊沒有喚住她。
喬曉佳長吁一口氣,他就不擔心自己出門遇到危險嗎?算錯了他的心思。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邁著四方步走在繁華的街道間。如今這總管太監的打扮相對惹眼,穿梭於四周的百姓無不多看她幾眼。不過她本人倒不在意,溜達進一家小酒館,酒館的招牌上刻有暗號,證明這家小酒館從掌櫃到跑堂都是她的人。
“客官吃點什麼?”店小二笑臉相迎,彎身擦桌子之時,將一張字條塞入她手中。
喬曉佳並未急於看字條,隨便點了幾道菜,而後故作無謂地左顧右盼。
待她確定無人注意自己之後,她才悄然地開啟字條——汝南王府親兵對吾酒館盤查嚴苛,請大人速速離開。
喬曉佳怔了怔,可是轉身就走更容易引起旁人懷疑,於是乎,她拍桌子叫囂:“你們是怎麼做生意的?雜家坐下多時連杯茶水都未準備?!”
假扮掌櫃子的年長士兵心領神會,匆匆跑上前,笑著道:“客官莫動氣,生意紅火難免招待不周,抱歉抱歉,茶水即刻奉上……”
“開得起酒館請不起店小二?雜家可沒閒工夫等你!”喬曉佳不耐煩地站起身,將一錠銀子丟在桌上,剛欲離開,竟被佇立在身後的男子擋住去路。
暮夏染環視四周,揚起一指,大批暮夏國士兵呼啦啦擠入小酒館。
掌櫃不知所以,稍顯錯愕地看向喬曉佳。喬曉佳則移開視線,心神不寧。
可是,就在她以為暮夏染要掀了整間酒館之時,他只是命士兵將其餘食客轟出小酒館,隨後,士兵撤到店門外,一字排開,禁止百姓進入。
“此刻不忙了吧?”暮夏染幽幽地看向老掌櫃,氣勢十足。
老掌櫃反應過味兒,點頭哈腰,諂媚道:“不忙不忙,客官要吃什麼小的這就命廚子去做。”
暮夏染將寶劍放在桌邊,用眼神示意喬曉佳坐下,喬曉佳木訥地落座,緊接著,暮夏染已將菜譜推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