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來。
女子長髮凌亂衣衫襤褸,深垂著頭,她的一雙腳面狠狠地摩擦在地面上,身軀在侍衛的拖拽之下滑出兩條長長的血痕。顯然昏了過去。
老太監本等著看喬曉佳驚慌失措的模樣,卻未料到她還目不轉睛的看上癮了。
“此女便是刺殺吾皇的犯婦,不自量力、死不足惜!”
喬曉佳怔了怔,憶起昨日轎伕告訴她:一女將匕首藏於裹胸混入宮中後又被俘之事。
當女子路過她的身邊,她又歪頭看了看女人的五官,雖然迎面骨血跡斑斑,但是不難看出是一位清秀佳人,年紀看上去也不大。
與此同時,玉峙仁佇立宮殿觀景臺之上,觀察墨紫雨的神色——她不僅泰然自若,並且看待墨雪雁的目光竟是如此陌生。
是的,該名刺客正是墨紫雨的堂姐。
玉峙仁之所以將二人聯絡到一起便是因為她們擁有共同的姓氏。然而,蹊蹺也蹊蹺在於此,本城唯一的墨氏家族,幾年前舉家搬遷去向不明,可偏偏在三年之後同時潛回玉峙國。堂姐前腳入宮作亂,酷刑用盡依舊未能從她口中套出始作俑者,而堂妹墨紫雨後腳便入了段府。
若說墨雪雁不用真名無法參與選秀之事,那墨紫雨使用真名又為哪般?
正因為不確定墨紫雨的身份,玉峙仁並未打草驚蛇。但他確定墨雪雁絕非個人行為,至於幕後之人他心裡也有數,不過,若想扳動此名指使者還得需要墨雪雁當面指證。
想到玉峙王朝最後一塊頑石即將倒臺之畫面,玉峙仁不由得揚起唇邊一抹悵然的笑意。
——武南王三皇叔,終究無法忍受喪子之痛,對他玉峙仁已到不殺不快的地步。
思於此,他伸出一根手指向太監總管發出暗示。
收到訊號的老太監命喬曉佳原地待命,即刻掉頭離開。
俄頃,侍衛們又拖著奄奄一息的女刺客返回這條路,喬曉佳倒退幾步避而遠之。
女刺客衣衫溼漉,好似剛剛被冷水澆醒,她悠悠地抬起眼皮,當喬曉佳的容貌落入她模糊的視線時——墨雪雁不自覺地睜大了一下眼睛。隨後垂目低頭,將原本就凌亂的髮絲胡亂甩在臉前,心臟猶如鼓擊。
而這一幕豈能逃過玉峙仁銳利的雙眸,顯而易見,墨雪雁識得墨紫雨。
於是,他旋身走下觀景臺。
……
隻身站在御花園中的喬曉佳不敢亂跑亂坐,蹲在花圃旁休息,疲憊不堪的她哈欠連連。
“未睡好?”
“呃?!……民女叩見皇上。”喬曉佳正好半蹲,索性側轉身跪地行禮。
玉峙仁但笑不語,彎身採摘一枝牡丹,順手插在喬曉佳鬆散的盤發裡,稍顯不悅道:“你梳得髮式並非玉峙國正統髮髻,誰允許你如此打理?”
喬曉佳見他臉色微變,怯懦地回:“不瞞皇上,民女在一次震盪中不慎喪失了部分記憶,平時做些粗重活也未太注重儀表,民女回去之後馬上重學梳頭。”
玉峙仁未再追究,一手環背,信步前行,幽幽地說:“陪朕走走。”
她這般急於闡明失憶之事?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是。”喬曉佳擦了把冷汗,跟在他身後一尺的位置,如履薄冰。
“昨日你跳的那支舞從何處習得?”
“回皇上的話,民女自創。”
玉峙仁回眸凝睇,莞爾一笑:“你這是在告訴朕何謂媚骨天生?”
雖然玉峙仁語調溫和,卻令她膽戰心驚。喬曉佳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玉峙仁未得到回應,駐足轉身,走到喬曉佳身前,一片陰影籠罩於頭頂,她唯唯諾諾地抬起眸,他的注視如同無形的壓力,壓得她特想一把推開玉峙仁。
“皇上,民女只是段府的下人,從未有過妄想。”
“嗯?此話何意?”
噗通一聲,喬曉佳再次跪下,正色道:“民女從未覬覦段府妾室之位,請皇上放過民女。”
“起初呢,朕確實希望你自行離開段府,可你看似冰雪聰明卻未明白朕的意思。現如今,朕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玉峙仁將她扶起,笑著問,“你認為何事會比整治朝綱之風氣更為關鍵呢?”
喬曉佳不懂他一雙如鉤子般的眼睛究竟想從她嘴裡掏出什麼內容,她思忖片刻,不由打了個冷顫,莫非玉峙仁懷疑段瑞龍對朝廷有二心?!
“民女愚鈍,請皇上明示。”
玉峙仁一笑付之:“有興趣做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