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林木倒也令人心生快感。一時高興起來,猛抽了下馬鞭,加速狂奔。
身後已經有馬蹄聲趕來。
她咬了咬嘴唇,想起今天這場莫名其妙的賽馬會,又想起韓江渚相讓之言,不禁心頭火起,拼命狠抽了馬鞭。
好像聽到有人在驚呼,卻也不管,只奮力策馬。
後面的馬蹄聲漸遠,不由小有得意,待又行至一段,方氣喘吁吁的回過頭去。
還說是要讓著我,人呢?人呢?
她差點狂笑,興致勃勃的在馬背上顛著,然後舉目尋那系紅綢的樹。
滿眼的飽蘸著春意的樹,卻是無一棵繫有紅綢。
又看了一圈……還是沒有。
馬太顛簸,搞得視線混亂。
她試圖勒住韁繩,卻驚恐發現,馬不受控制了。
拼命勒緊,可是那馬脖子僵硬,身子似是隻一躥,韁繩就從她手中飛了出去。
她突然失去了重心,驚惶間只緊緊揪住馬鬃,眼看在一切在眼前晃動,卻連呼救都忘記了。
好在她尚記得不要將腳套進馬鐙,可是手漸漸無力,身子也彷彿失去了知覺,整個人正不受控制的往一側偏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掉到了地上,恍惚間只見那一團白煙似的遠去了。
唯一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是……痛,渾身都痛。
右掌心擦破了一大塊皮,正混著泥土往外滲著血珠,看起來觸目驚心。
好在痛歸痛,尚沒有大礙。
她勉強站起,腿卻直髮抖,險些再次跌倒在地。
靠著樹歇了半天,方算好了些。不由慶幸自己也算命大,這若是跌下來摔斷了脖子可就慘了。只是現在……這是哪呢?
環顧四周,卻發現滿眼都是樹,雖然有山,可是山勢不高,起伏不大,這麼看去,四圍根本沒有什麼不同。
雖然也可根據樹冠的濃密來辨別南北,可是即便分清了南北又怎樣,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從哪過來的。
身側倒是有一趟被踩得亂七八糟的衰草,可是哪是來路哪是去路?
她試著喊了兩聲……無人回應。
總不能站在這等死吧?
她看了看那條兩邊幾乎都沒有盡頭的小路,猶豫片刻,終於選了個方向。
頭髮散亂,衣衫破碎,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講實在有失禮法,可也顧不得打理,反正這一路也只有她自己,況且還有什麼能夠比眼前的狀況更為艱難?且不說渾身發痛,關鍵是無論走了多久都像是在原地踏步,令人疲憊不堪,心慌不止。她不停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因為只有在夢裡才會出現這種似是永遠也走不出去的迷宮。
起初的時候,她還告訴自己要樂觀,可是在不知走了多久卻發現前路遙遙無期而天色又漸漸轉暗時開始恐懼,開始憤怒,究竟是哪個混蛋非要弄這個破賽馬會?等出去了一定要將他掐死!好好的一個花朝節,人家都是看花遊春,她倒好,被摔得青一塊紫一塊又跑到這走起了迷宮,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若是死在這怕是連屍首都找不到。
越想越氣,眼淚肆無忌憚的湧出來,加上林間愈發昏暗,更是看不清路,一不小心被樹根絆倒,索性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什麼聲音?
彷彿有一聲長鳴從樹梢掠過。
她猛的警醒,止住哭聲,抽噎著四處打量。
哪還能看得到什麼,這工夫,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又是一聲長鳴。
這……該不是狼吧?
她立刻瑟縮到樹後偷眼觀看……據說狼都是成群出現的,黑暗中能看到它們的眼睛像燈泡一樣浮動,陰森森的。
幽黑的山中,只有枝葉鬼魅般的搖擺,颯颯作響。
她不覺打了個哆嗦,後背已是冷汗淋漓。
沒有狼,或者說暫時沒有。
渾身頓時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氣力歪在樹下。
沒有狼,不代表沒有別的野獸,現在天黑了,就連那沒有盡頭的路也看不到了,她要如何出得去?若是到處亂轉只能死路一條,可是原地不動……春夜奇冷,估計不用到半夜她就凍死了。
心中頓時悲慟萬分,抽搭了兩下,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一聲長鳴……不,好像是兩聲……不,好像是……此起彼伏,連綿不斷……
她立時止住哭聲,循聲望去……
啊,燈泡……很小很小的燈泡,正像螢火蟲般朝這邊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