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浩軒總是有辦法的……”
不知為什麼,韓江渚的一句話莫名其妙的蹦到耳邊。
程雪嫣立刻回過頭看向他。
但見他微微一笑,竟是自信滿滿:“也不算什麼法子,無非是暫作遮掩罷了。”
程雪嫣眼睛一亮:“怎麼遮掩?”
“想來四日之內要弄出一堵令人滿意的院牆也並非易事,再說任是怎樣精巧也不過是一堵牆而已……”
“你到底要說什麼啊?”碧彤急了。
“我只擔心我說了出來,未必會令人滿意。”
“總要說了才知道。”程雪嫣認真的看著他:“如果你真的有什麼好法子,不妨拿來試一試。”
顧浩軒迎著那目光看過去……
因是太尉之子,別人看著他時要麼是恭敬有加,要麼是阿諛奉承,也有因他會畫上兩筆而充滿崇拜之意的,卻從未見過如此的堅定與信任還帶著那麼一點點鼓勵的目光,竟如春日暖陽,催開繁花千朵。
他叫來小喜耳語一番,小喜立刻面露難色,看著他的傷腿。可是主子的話又不容置喙,只好急匆匆的去了。
只一會工夫,便有兩個碧衣小廝扛著約七尺長短的柱子進了門,細看去,卻是一匹淺金色的絲羅。
不知要做何用,又見小喜推著把椅子咯碌碌的進來了。
檀木太師椅,腿下皆轉動著碗大的輪子,兩隻前腿上還橫著條板子。
她腦袋轟的一聲……這個時代就有輪椅了?
不知他們弄來這些要做什麼。
這時小喜招呼其中一個小廝合力將顧浩軒小心翼翼的抬到輪椅上。
只這一番折騰,顧浩軒已是臉色發白,額上滲出冷汗。
小喜有些擔心的瞧著主子,捲了袖子要為主子擦汗。
程雪嫣卻是移步上前。
小喜會意退下,看著前任三奶奶也即將是未來的三奶奶拿著湖水藍的帕子給主子拭去額角的汗珠。主子的表情美美的,他的心裡也美美的。
碧彤便鼓著腮瞪著那三人生悶氣。
兩個小廝將寬幅的絲羅緩緩展開,顧浩軒便示意程雪嫣將輪椅往前推一推。
程雪嫣剛推了一下,輪椅便是一彈一落。顧浩軒當即痛得攥緊了扶手,指節泛青,待稍緩過口氣就掉頭怒視小喜。
小喜慌不迭的湊上來,嘿嘿笑道:“小喜人笨手拙,勉強按著爺的吩咐做了這個,也知不合爺的心意,若是爺知道會有今日,怕是早就親自動手做個又舒服又合用的……”
話未說完,腦袋便挨一暴慄,小喜誇張的揉著腦袋蹦到一邊,過了一會又蹦回來,捧著個巨大的托盤。
掀開上面的綢子,竟是白玉雕就的九排九列酒盅大小的玉盤,其上皆盛著半盞顏料,顏色繽紛。旁邊擺著玉石材質的子母貓筆架一隻,長約六寸,白色作母,橫臥於地,身負六子,起伏為格,承筆其上;子有純黃純黑者,有黑白雜者,有黃黑為玳瑁者……竟是一塊顏色不純之玉,取為形體雕就,心思做工極盡巧妙,令人歎為觀止。
顧浩軒對著絲羅略一沉吟,伸手取來一支畫筆。
這是要作畫了,程雪嫣心想。她只是聽說這位顧三公子的的畫作千金難求,卻未見到底有何與眾不同,當然,她也不過是在偶然間得了把他畫的扇子。確是不錯,不過想來這身價更多是源於身為太尉之子的緣故,否則關雎館怎麼不請他來做畫藝先生?
她正等待一探究竟,卻見椅上的人手腕一抖……
天啊,他是在作畫嗎?簡直就是臺噴墨式打字機!不過……是壞掉的。
但凡作畫,總要勾出輪廓再上色,只要看到輪廓大概就能猜出畫者要畫什麼。他倒好,筆一揮,由上至下點了幾點或畫幾道線,然後換筆換色繼續胡亂的塗抹,卻是緊承剛剛的線條。
眨眼間,一條兩寸寬的雜色豎線誕生了。
他意猶未盡,繼續亂戳亂點,也不看那盤子裡顏料和畫筆,隨手抓來蘸兩蘸便開始糟蹋那絲羅。
畫筆飛轉,顏料鋪灑,若只瞧動作是極為瀟灑的,可再看那畫布……
程雪嫣不覺看向小喜,卻見小喜捧著托盤一臉崇拜甚至激動得有點熱淚盈眶。
她只得重新調整觀念看向那團亂,莫非這就是最初的抽象畫?而顧浩軒則是抽象畫的創始人?要麼就是什麼三維立體圖,需要鬥雞眼才能看出其內涵。
她便努力要從中看出點什麼。
這時,大約塗了半尺寬的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