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園馨香混著初夏的微潤沁心入骨,令心情更佳。
忙了這許多日,終於可以安心睡上一覺了,待明日一定要去玉鈴樓、漫雪閣鄭重道謝,此刻已經在心裡掂量如何製備禮物了。
碧彤忽然離開她,踮腳折了支瓊花插在她鬢旁:“姑娘簪上瓊花更……哎呀!”
她突然驚叫起來:“姑娘的簪子哪去了?”
程雪嫣下意識的摸了摸髮髻,卻只觸到含笑細潤的花瓣,簪子果真不見了。
她驀地想起舞到最後時劃過眼前的那道奪目的光……繼而想起的是一股甘甜之香,極淡極細……
只是想了想,那股淡香便彷彿繚繞身邊,沁入心脾。然後是……冰冷卻柔和的……吻……
她不自覺的摸了摸唇,心猛的一顫,臉頰霎時火燙。
“姑娘,姑娘……”碧彤輕喚著:“你怎麼了?”
“呃,我……那個……可能是掉在聽音樓了……”
她急忙收回心神,它們卻不聽話的在身體裡左突右撞。
“那我去找一找……”碧彤說著就要轉身。
“不用了。”程雪嫣急忙拉住她。
“不行,簪子要是落在心術不正的人的手上,會汙了姑娘的名譽的……”碧彤一心為主。
那麼如果被人看到有人吻了自己……真的是吻嗎?她有點不敢相信。當時有些混亂,她轉得暈暈的,似乎聽到了笛音,似乎有人出現在身邊,似乎……一點一滴的想起,又一點一滴落入水中,水暈盪漾,她看看看著,只覺周圍的一切都轉動起來。
“姑娘,姑娘……”碧彤急忙扶住她:“姑娘想來是累了,碧彤先送姑娘回嫣然閣,然後再去……”
“不用了,”身子莫名其妙的發冷發熱,意識也模糊起來:“丟了那麼久,臺上又很亂,怕是……”
眼前忽的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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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過天青色的床幔被銀鉤吊在一邊,隨著微風輕擺。壓簾的一對銀蒜滴溜溜的轉著,不時碰在一起,發出“叮叮”的細脆撞擊,悅耳動聽。
程雪嫣對著它們看了好久,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姑娘,你醒了?!”
碧彤歡快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緊接著人便快步走到床邊。
“我怎麼在這?”
她記得剛剛是和凌肅走出教堂,在眾多美女的包圍歡呼下丟擲了花束,正好落在好友段怡懷中。她笑道:“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下一個就輪到你了……輪到你了……和我的老公——凌肅嗎?
頭腦驀地在此刻清醒。
“姑娘自然是忘了,前夜你昏倒在馨園裡,把我嚇壞了……”
“前夜?”
立夏之夜的點滴從沉寂的水面吐著泡泡浮上來。
“姑娘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幸好遇到了況先生……”
“況先生?”
“姑娘應是不記得他了,他除了在關雎館教習棋藝,就總是呆在紫香居,我們都很少見到他……”
紫香居……況紫辰……
心下一動,胳膊支著床,就要坐起。
“姑娘別急,”碧彤急忙扶住她:“況先生只是幫奴婢將姑娘送了回來……”
說到這,她的臉紅了紅,因為況紫辰當時是用“抱”的將姑娘送回了嫣然閣,這若是和姑娘提起……
“況先生也只是將姑娘送了回來,立刻就離開了,姑娘不必介懷,這事只有奴婢知道,奴婢是絕對不會講出去的。”碧彤滿臉嚴肅,鄭重其事:“他一走,奴婢就立刻請了宋大夫來。他說姑娘是勞累過度,心思焦慮,才會突然病倒,然後開了藥,囑咐我煎了給姑娘按時服用,你看……”
碧彤端起八仙蓮花的白瓷藥碗,茶褐色的藥液稠稠的搖動。
“姑娘趕緊把藥喝了吧。”程雪嫣看著藥碗皺起眉頭。
從小她就最討厭吃藥,媽媽總是要連哄帶勸再加上恐嚇才能讓她勉強吃下一丸膠囊,而這中藥又是最難吃的,雖是良藥苦口,但只要聞到這味道就足夠反胃了,小時多是被媽媽捏著鼻子生生灌下。相比之下,還是那些個藥片膠囊好些,只需放到嗓子眼,拿水漱下就完事了。
於是她將碗一推,打算以自身體力,與病毒抗衡到底。
“先放到一邊吧,我已經好了。”
她努力坐起,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