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有關,但卻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有什麼瓜葛或者關係。
本來他想盤問司馬南的,因為如果現在不問,隨著司馬南的死,這件事就將成為永遠的謎。但他見阿百那麼傷心,又怎麼忍得下心打擾他們最後一刻的相處,沒想到司馬南會主動提起這些。
司馬南看了阮瞻一眼,“他說過你有逢三之難是嗎?”
阮瞻吃了一驚,最近他忙於應付空城裡的事,把這件事都扔到脖子後面去了。此時聽司馬南提起,下意識地看了小夏一眼。但見她還是處於木僵狀態,但滿臉淚水,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阿百,明白她又為阿百難過,又擔心自己的傷勢,並沒有注意到司馬南的話。
“你也知道我的逢三之難?”他壓低了聲音問。
司馬南神色間相當複雜,有點憐憫還有點了然。但他並沒有正面回答阮瞻的話,“那一難是你命裡的死劫,你必定渡不過,早點想對策吧!至於我和你的關係——”他示意阮瞻靠近些,然後低聲在阮瞻耳邊說了幾句話。
“我相信你很意外。”司馬南苦笑了一下,“世事難料,變幻無常,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阮瞻不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但此刻的臉色卻比司馬南還要難看。他直起身來,一臉的不可置信,剛想再問什麼,司馬南卻搖搖頭,阮瞻只好硬生生吞下要說的話。
司馬南肯毫無保留的告訴他這些,已經足對得起他了,其他的事他會自己去尋找答案。現在司馬南已經是油盡燈枯的時候,應該把最後的時間留給他的妻子才對。
“阿百。”司馬南溫柔地輕喃了一句,“把臉靠近我,我想讓你是我眼中最後的形象。”
阿百嗚咽了一聲,俯下了頭。
司馬南勉力抬起手輕輕撫著她的臉,“對不起,阿百。最後,我還是不能留在你身邊,也還是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你。對不起,讓你傷心了,對不起!”
阿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搖頭哭泣。
“好孩子——乖——不要看不開——我們互相是對方命裡的劫,過不去的劫,可是我喜歡這個劫呢!”司馬南的氣息越來越弱,身體幾近透明,“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聽話,好孩子,一定要好好的。”
他用他們新婚時的暱稱和阿百做最後的告別,讓阿百柔腸寸斷。如果他們是對方的劫,在他們相遇的時候,就已經無可避免了吧!
那時,他就站在一棵藤木下,雖然衣衫襤褸、神色憔悴,但卻丰神俊秀、儒雅溫文、那麼的與眾不同、那麼的桀駑瀟灑,讓她一見傾心;在他們相處的時候,他的談吐、學識,討論道法和巫術時的智慧、他對她最微小的關心,都讓她心悸不已;在他們短暫的婚姻生活中,他像父親對自己的女兒一樣的寵愛縱容著她,像個知心朋友一樣讓她可以安心把一切與他分享,又像個情人一樣火熱激|情,這一切的一切,讓她如何看得開!
是他給了她不同的世界,讓她明白這天下如此之大;是他讓她享受著除尊敬外的其他情感,不必每天一本正經地做她的雅禁,也可以是個惡作劇的孩子,也可以是個亂髮脾氣的小姑娘,是個撒嬌耍賴的小女人,也可以是個不負責任的懶蟲;是他讓她體會了人生的萬般滋味,讓她明白,她不僅是個有天授神能的巫女,也是個有著七情六慾的女人哪!
尊敬與敬畏,她擁有太多,只有他給了她感情和溫暖,給了她傷心的哭泣和歡樂的笑容,她怎麼能不愛他!就算他是騙她的又如何?就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愛她又如何?就算這一切不過是個幻夢又如何?
他是她的唯一啊。他離去了,她怎麼能好好的!
唰——
一陣微風吹過,阿百懷中的司馬南的身體忽然塌了下去,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那身被鮮血染紅了的白色衣服。
“阿南——”阿百悲鳴了一聲,拋下那身衣服,雙手在地上不停地摸索著,“阿南,不要離開我,阿南,回來!阿南,回來,別離開我!回來!”
她一邊哭,一邊用力的在地上挖,好像司馬南不是魂飛魄散,而是陷入地下一樣。她徒勞的挖著,錐心泣血的淚一串串順著臉龐滑落,本該沒有實體的纖纖十指被堅硬的地面磨得鮮血淋漓。但她就是不停止,拼了命地要把已經消失的情人從虛無中拉回來!
“阿百,他已經走了。”阮瞻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攔腰抱住阿百。可阿百根本聽不進去,掙脫開阮瞻的雙臂,再一次跪伏到地面上去。
“阿南,你回來。拿我的命去——阿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