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宦官示意他往外看,黑壓壓的宣同府兵,手持火銃,登牆而立,排成梯形,肅穆凝殺,瞄準館內每一個人。
青天白日下,這是一支真正的嗜血鐵師。
太子倒抽氣,微微卻步,他故作鎮定,喝道:“他們不敢開火,給孤衝出去。”
一排火彈掃射,在他們腳前激起濃濃的銷菸灰塵,眾人驚懼,護著太子連連倒退。在這片寂靜中,馬蹄叩噔,一個文氣相的軍官騎著大馬來到眾人前,抱拳道:“標下宣同都政劉惠山,奉總兵之命,護送和談使團繼續前行,太子殿下,請。”
東宮屬官按住憤怒的太子,強勢當前,和談使團在錦衣衛的簇擁下,迅速離開宣府。
路上,太子揮開制約的宦官,面色陰沉,黑如墨,問左右:“路上林呢?”
劉惠山命人收拾起那批金錠送回錢莊,聽到這話,縱馬上前,盡心回道,路主薄不知何故,把自己鎖在了一個倉庫裡,那是宣同第一大幫金錢幫的地盤,把他弄出來要費點事,約莫傍晚路主薄就能與太子殿下會合,請殿下稍安無燥。
說完這話,劉惠山又命隊伍加速前行。
因為北夷那邊催了數次,再不交還真波,大兵就壓過來搶了。太子身負重責,談判關乎大魏邊境民生,不可出半點差次,絕不能因為趕路拖延而誤了事,御史的眼睛處處盯著哩。
這頓搶白,讓東宮各官員氣憤難當,卻不能奈何,只好捂著一個嚇死人的大秘密,乖乖上路。
圩四回 鐵馬紅旗日暮寒 寂寞黃沙(上)
卻說顧家兄妹赴東宮宴,赫然發現真波王子已死,大魏與北夷戰事一觸即發。兩人急切回府,要把這要命的軍情報傳給顧照光知曉。
顧家齊不願入總督府,只道今日事由小南妹妹告訴父親就成。他怪笑一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就看小南妹妹能否壓過那位昔日的京都第一美人嘍。
顧家琪還道必能借此事將池越溪給弄走,誰知,顧照光告訴她,池越溪將永遠留在總督府。
“爹爹,今日東宮設宴,要把殺死真波王子的事栽給我和哥哥!後腳,那個女人就能下地,跟姑姑吵嘴,然後跳湖自盡明心志,再跟爹爹哭訴她被人拋棄的可憐無助,您不覺得太巧了嗎?她留下來,分明是要找機會,致我們全家死地!”
“如阿南所想,你娘根本不應該阻止你爹赴宴,只要東宮栽贓嫁禍成功,便能致顧家於死地,得報大仇。”
“爹爹可是百勝將軍,哪裡是他們這些不入流的小把戲能捍動的。”顧家琪可不信東宮那點計倆能瞞天過海,“爹爹,你不要岔開話題。事實就是她包藏禍心,不容否認!爹爹,今天我和哥哥差點就回不來了,爹爹,她不安好心,你不要留她嘛。”
“阿南,那是你親孃。”
顧家琪憋悶,氣火火地不再說話。
顧照光笑了笑,抱起女兒,揉揉她皺起的眉頭,問起她與兄長如何脫困的詳細經過。
顧家琪說完,補充道:“爹爹,太子一定會再想法子,把殺夷人王子的罪過推到我們身上。這人既貪財又無恥,很討厭。”
“東宮不足為慮。”顧照光神情淡淡,隨意取來發釵,為女兒挽發,手順著女兒的髮旋輕輕梳理,邊感慨道,“這世間視金錢如糞土者甚少,阿南能當機舍大利自救其身,為父甚為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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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都沒了,要再多錢有甚用處。”對這點,顧家琪特別有感觸,前輩子攢那麼錢,也不知便宜誰。
顧照光輕輕一笑又一嘆,女兒小小年經,多憂多思,實在是做父親的失敗。
顧家琪暗地撇嘴,把話題轉到她希望的方向:“爹爹,我們去告發他。這樣東宮就不能栽贓咱們。要打就打好了,阿南相信爹爹一定能打大勝仗。”
顧照光搖頭,無憑無據,如何上奏朝庭取信於內閣與皇帝。就算朝臣確知關鍵戰俘已死,此刻也會假裝不知道,是為大局。他道:“阿南今日所見之人,是由錦衣衛易容,形跡處處酷似夷人,非親近之人不能辨識。”
“噫?好神奇,”顧家琪驚叫道,“爹爹,爹爹,阿南要學這個。”
顧照光板臉回道:“此乃江湖門派獨學,尋常人可學不成。”
顧家琪不信,搖著父親的肩撒嬌:“爹爹又不是尋常人,爹爹最最厲害,爹爹教阿南嘛。”
顧照光笑,又磨又纏,顧照光給她纏得沒法,只好答應。他,起身到身後書櫃裡取出幾個藥瓶,教愛女識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