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明白了這意思,她低喃道:“原來楊師傅這樣用心良苦,”她嘆口氣,“楊師傅卻不知道二皇子巴不得秦家出漏子,好逼我跟他成親。三公主跟二皇子一條心,逼我們殺楊師傅,必然也是要我妥協,我是斷不能如他們兄妹倆的願。”
她看向顧家琪,道:“我看你腦子靈活,快想個法子,把這事遮掩過去。我告訴你,要是他們奸計得逞,逼婚成功,我頭個不饒你!”
顧家琪裝作害怕地縮脖,點頭,一邊想,一邊分析,一邊低語:“只要證明楊師傅不是故意漏下標記不打,這事應該能囫圇過去。”
秦廣陵緊張地看著他,就等著臨門那句話,“比如模具壞了?”她自己馬上否決,“那模具師傅也保不住。”
顧家琪原地思考,轉圈,喃喃道:“唯今之計,只有藉口。”
“什麼?”秦廣陵追問。
顧家琪還在思索,秦廣陵失望得噴氣,腳一跺,瞄到對面顧家作坊的鍋爐塔,神情一亮,低喊道:“不如藉口秦顧兩家師傅工匠多摩擦,不肯合作,不確定有哪家標記。”
秦廣陵發現還有人和她同想法,看向顧家琪,又歡喜又懷疑,問道:“你也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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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琪補充道:“兩家合併,到如今也沒完成。我們的貨沒有做標記也是事實嘛。”
“沒錯,皇家又急著催貨,我們就忘了打舊印記,這是過渡時期必然要出的紕漏,跟楊師傅他們沒關係。就算追究起來,也只是扣些月俸,把管事斥罵一頓,不會嚴重到要人命。”
秦廣陵打量小個頭的少年管事幾眼,略微欣賞,笑道:“我現在算明白爹為什麼提拔你做大管事了,記你一功。”
“是大小姐審時度勢,顧慮周全,要為秦家立大功,小的何德何能,不敢忝功。”
“行了,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拍馬屁倒順溜。”秦廣陵因想到好計救下楊師傅,心裡正得意,就算斥罵也是溫和的。
三公主那頭喝道:“你們倆個說完沒有?”
秦廣陵胸有成竹狀,心平氣和地說道:“三公主,具體情況是這樣子的。”叭啦叭啦,“這是我們上方失察之故,我們秦家願意在原定價基礎上,再讓利三成,彌補我們的過失,還請三公主看在雙方合作一向良好的份上,給鄙堡一個機會。”
三公主微驚,看的是顧家琪,竟能教會瘋狗說人話,了不起。
她晃晃頭,笑問道:“那你們什麼時候合併好啊?月底可是要交貨的!”隱含威脅。
秦廣陵頭一揚,傲氣道:“鄙堡辦事,殿下放一百個心。”
三公主想到什麼,大笑。公主鳳駕走後,秦廣陵忙去安慰楊師傅。楊鐵樹聽大小姐那席有條有理的話,滿臉感動,頻頻道:小姐長大了,老朽就算立時自沉鐵河也對得起秦家恩情了。
秦廣陵給贊得心裡美滋滋的,又嬌嗔叫:“楊師傅,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嚇青青了,要是沒有您,哪有秦家火器坊今時今日地位!”
楊師傅道行有行規,他犯了錯,確實該受刑的:只是那些徒子徒孫不過聽他吩咐,還請大小姐網開一面。
秦廣陵急,向眾人打眼色。
柳一指閉言,顧家琪接到大小姐眼神命令,道:“楊師傅此言差矣,大小姐已向公主殿下言明,此事為本管事失察之過,就不要節外生枝了。”
“放屁!你個專事逢迎的小人,懂什麼,這是行裡的規矩!老頭子死不足惜,”楊鐵樹鬚髮怒張怒罵,他是打從心眼底瞧不上專拍公主馬屁一副油嘴滑舌沒個正經的小滑頭,他對自己帶出來的徒弟們說道,“你們都要記住,觸犯行規,縱使是坊裡大師傅,同樣要受罰!”
顧家琪摸摸鼻子,不說話了,用胳膊肘兒捅捅柳一指。
當壁花的柳總管不得不動起來,他清清嗓子,道:“楊師傅是一定要罰的,不罰無以立規矩。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完成皇家定單,離月底沒幾天了,楊師傅既是忠心向秦家,當為秦家過此難關。”
“行,就算老頭子在死前給秦家盡最後一點心。”楊鐵樹答應。
傍晚,張、鄭兩位師傅趕回峽谷。
秦派火器坊管事及大師傅開會,討論如何在月底前出貨。日夜趕工是一定的,但最多隻能出一千把,全機械式火銃做工要求高,治鐵環節都要花去大半時間。
基本上說,秦家是沒可能在工期前交貨。
秦廣陵聽完,又急又悔,道:“要不我再跟兩位殿下求求情?”
張師傅搖頭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