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之意。”
“最好如此了,”三公主涼涼回道。彭駙馬搬來鎦金大八仙椅,放平靠枕,扶三公主坐定。三公主淡淡道,讓駙馬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不幹活,都想找死呢。
彭駙馬拳抵唇前,輕咳,打破雙方僵持的局面,道:“大家不要激動,依本官看,這裡應該是有什麼誤會。”他朝向作坊工匠,拉長了聲音,道,“請個主事的出來,說清楚原委,鬧什麼。”
秦廣陵剛要吼,柳一指眼疾手快,逾距捂住她的嘴,把人帶到一旁。
邱庭復出列,喝道:“什麼誤會,這些人抗旨不遵,犯上作亂,當誅九族!”
“這位軍爺,真是誤會了,”顧家琪看著該自己上場了,緩緩步出人群,“護國神碑明文規定,凡持械擅闖軍事重地者,顧氏有權正當防衛。這兒,”她指指地面,微笑強調,“是顧家的火器坊。”
“好一個擅闖,”江文介開腔道,“爾等無視皇令,不顧工期只知爭鬥,又該當何罪?”
顧家琪抱拳,正色道:“回這位大人,秦顧作坊整合完畢,上方決定推行新的管理模式,新舊制度過渡,這本來需要一段時間做緩衝,但因工期催貨急,我們不得不省略這個至關重要的環節,督促工匠日夜趕工。
然而就因為我們沒能及時解決過渡期的各種矛盾,就被人惡意利用,挑唆不明真想的工匠,採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直接導致今日鬧劇。
但請相信,這只是作坊管理期間必然會出現的現象,只要給我們時間,這些小問題將不復存在。”
這話裡頭的新名詞很奇怪,但是聽起來又很合理,還格外有見地哩。
滿山聽眾給她的話繞昏了頭,彭駙馬清清嗓子,問道:“照你的意思,找出鬧事者,工匠就能復工,按期出貨?”
顧家琪道,以秦家堡的名義,保證。
彭駙馬從衣衫裡掏出璀璨生光的鑽石懷錶,很有派頭地一按機括,表蓋開啟,七彩光環四射,他瞄瞄指標,道:“給你一刻鐘,交出鬧事者。”
“謝駙馬爺仁德。”
顧家琪轉身,吩咐柳一指把鬧事的人拎出來。
柳一指放開大小姐,小聲叮嚀數句。領著秦家管事衝入人群,找帶頭鬧事的人。秦廣陵微偏頭,看著她。顧家琪注意到,冷冷一瞥又收回眼,不予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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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被揪的都是楊鐵樹那派的人。
楊鐵樹上前一大步,道:“主使者就是老夫,放了他們。”
秦廣陵大驚,上前急問道:“楊師傅,為什麼?您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呀!”
楊鐵樹推開她,直面顧家琪,道:“老夫不知道你是何人派來的,但是你的所作所為,是在斷秦家的根基。老夫絕不容許你欺騙世人,謀奪秦家產業。”
顧家琪看著他,眸色清冷,道:“我敬重你有今時今日地位不易,給你申辯的機會。說吧,你、和你的人在不滿什麼。”
“你還有臉問!”楊鐵樹捶著胸膛地喝問道,“那害死人的零部件分工啊,這些孩子把青春都放到這裡,他們來學本事,學一門手藝,來日好獨立養家餬口,你呢,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麼事,讓他們從頭到尾做同樣的一件活,他們能學到什麼:將來,他們沒了這個飯碗,又能做什麼。十年、二十年的黃金年華,這是他們的一輩子啊,你怎麼能這麼沒人性,你這不是在毀他們一生嗎?!”
楊鐵樹這麼一說,那些沉寂下去的工匠又激動起來,要不是如此,他們哪裡會鬧。
“很動聽,”顧家琪輕輕拍掌,嘴角上撇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宋新橋,你來告訴這位大師傅,按零部件分工,好還是不好。”
宋新橋應了聲,拿起幾個鐘錶部件示意,道:“大家夥兒是知道我那兒情況的,做活的都是生手,是坊裡大師傅們看不上眼的,沒靈氣的、被淘汰的、沒前途的兄弟。我們只能照著大師傅做的模子,苦練苦熬同一個零件。磨到精工級別,我們就可以換部門換崗位。
孫師傅說,照我們這樣打磨個十年,我們就能出師。
我想問問,在場有多少師兄,是給大師傅端茶遞水才討得一點訣竅?我們再算一筆賬,再有天分的師兄,又有幾人能夠十年出師?
我不知道楊師傅的話有沒有道理,我只知道,每個大師傅的修成都必須腳踏實地下苦功熬出來的。我覺得現在的辦法,是給所有人一個公平的機會,只要我們自己肯努力,十年後,人人都是大師傅。我認為,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