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女池越溪,迫李氏讓出正妻之位。
當是時,先帝、景王(即帝)以及還是李貴妃的太后都曾密旨李氏讓步。
堂堂滄州李氏長女求援無門,為永保幼子世家嫡子身份,李氏書就“絕情賦”廣印天下,讓世人識得一干人等為皇權如何逼迫弱女幼子到絕路,後自求而去。
李氏的激烈反抗讓皇家面上無光,她也是蔑視三綱五常的叛逆者,所有封建禮教衛道士大加鞭撻的反面教材,任何一個提到李香蓮的人都會惹怒皇帝、太后,厭之惡之絕之。
“陛下,博山侯諸子恭候多時了。”皇帝身邊的宦官袁振,上前打插,轉開了話題。
景帝緩緩神色,道:“宣。”
另有小宦官將觸怒天顏的顧家齊請到一邊,博山侯等各家年輕公子入園面聖,與皇帝對話,或誠惶誠恐,或阿諛媚言,或世故圓滑,沒個和皇帝心意的,此次內苑選英才沒有達到預計中的結果,皇帝很不高興。
拐彎抹角地,眾人得到訊息,因結在出言不馴的顧家少年身上。
連殺人如麻的夏侯雍都能得皇帝誇獎,可見當時景帝的心情是不錯的,都是顧家齊壞事,毀大家前程。眾欲謀前途的年輕人如何腹誹、嫉恨顧家齊當不必說。
顧照光領兒子回侯府的時候,幾番欲言又止,想教導兒子些什麼,卻開不了口。他把手放到兒子稚嫩的肩上,道:“不要多想。”
“拿開你的髒手!”顧家齊冷冷地斥喝,用盡所有憤怒,瞪這個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一眼,轉身回侯府。
顧照光苦笑,什麼因什麼果,想著兒子,就想起懂事貼心的女兒。這些天忙進宮見駕,來不及回府,也不知阿南喉傷如何,可習慣池府飯食。顧照光猛然想起太師府內院只開兩餐的習慣,想起那些粗茶淡飯,他不由心疼。
買了些易吞嚥的肉粥與酥餅糕點,顧照光匆匆回府。顧家琪不能說話,不妨礙她用擁抱貼面,感念父親的體貼。
兩個丫環青苹青菽見大人回來,就把池家人如何輕慢小姐添油加醋說了一通。聞言,顧照光神色微沉,以一種陌生而又嚴厲的眼光看著女兒。
顧家琪心知有異,怯生生地看著他,不敢說話。
“阿南,這種事以後別再做了。”
顧家琪心裡咯噔一聲,這位閱人無數的總兵老爺自從聽過她的琴聲,便時時留意她的為人處事,就怕她往歪路上走,想來這話頗有深意。
顧照光語氣微重地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
顧家琪低頭,用力點了點。
“喝粥吧,別涼了。”
顧照光說完這句即離園,顧家琪心裡暗歎,看來得吃些皮肉苦頭,以挽回自己在這個便宜老爹心目中的形象才成,否則?否則,小命堪虞。
再說池家女眷,池老夫人翹首以盼,顧家見駕,聖眷何如,探得顧家齊不識好歹提起舊事,皇帝雖沒當場砍他腦袋,但也是不待見的了。
池老夫人進景福宮朝拜太后千歲為其賀壽的殷殷期盼,付諸一空。老夫人辛苦持家,半生操勞,兒子出息了,位極人臣,高居一品,但那賜封的誥命遲遲不來,導致她這位教養出三個大官兒子的賢惠老母,竟不能進宮伴駕,侍奉太后,和皇帝他媽聊聊婆媳過招經。
這是老夫人心中的痛,內裡的傷,骨子裡的怨。
她盼著先帝的旨意,盼了十六年;盼著太后的旨意,盼了七年;她還有多少日子好活,她怎能不急,所以,她把一腔希望寄託在顧家上。這也是她討好那小孽種的根由所在。
否則,她豈能讓那等賤種踏進池家大門半步。
現在一切都毀了,統統都沒了。
池老夫人五指怒抓舊桌案,怒喝道:“開祠堂,帶那孽種!”
在舊園前見到總督府親兵,池老夫人又換了臉色,叫來寧氏,道:“你去吩咐那孽種做幾件事,把祠堂的牌位擦拭乾淨;洗淨地板,記得要跪在地上用雙手一塊塊地磚地擦;有空讓她挑黑芝麻,她姥爺愛吃幹炒貨。”老夫人不緊不慢地說道,“記得告訴她,把這些事做好,她娘就認她。”
“還是娘(祖母)有辦法,這下,讓她再也告不了狀!”“這是進孝道,告到皇帝那兒都沒用,別說顧遠山了。”
眾女心快意,想那池家祠堂,平素陰森溼冷,如今隆冬雪降,更是酷寒難忍,雙膝著地,以跪姿擦拭,三天就能要她小命,就算及時送醫也保不住那雙腿,太師正室寧氏可是吃過箇中苦頭的活生生代表。
這可比直接打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