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瞄幾眼,就被拎來當典型。
顧家琪沒管議論聲,照說關靖南侯、夏侯雍等人視奸她,用言語佔她便宜,叭啦叭啦,總之所有臭男人和她呼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都是在玷汙她的清白。
瞧這話說,公堂外笑聲一陣蓋一陣。
顧家琪聽大家嘲笑,她很受傷地瞟人群一眼,美人憂傷那什麼級別的風情就不說了,顧家琪抽泣著說她內心的害怕與惶恐,夜夜噩夢,如何地寢食難安。
所有男人都恨不能抱住這柔弱無助的小美人兒,安慰她,保護她,打死那些惹美人落淚的魯男人。
就連站在對面充當被告的城門關小吏,原來忿忿不平,現在都在抽自己掌巴子,該你的唐突美人害美人傷心。
顧家琪問主審官,這算不算傷害她?
當然算,旁觀的聽眾叫著快定罪。卞衡安和其他幾個刑部官員商議,最後裁定關靖南侯、夏侯雍為重度損害公主閨譽罪。怎麼量刑,大家沒準頭,男人嘛,喝花酒時常對歌女毛手毛腳,一點都不覺得多看幾眼美人算罪。
當然,當然,若用目光騷擾尊貴美麗的酈山公主,另當別論。
卞衡安認為這事也該放在民事範疇調解,問公主要被告如何賠償損失。
顧家琪反詰,這種對身心巨大創傷僅僅是錢帛賠償就可以挽回的嗎?
有官員馬上補充,這怎麼罰他們,也由公主定。
“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聽聞弱女子被惡徒如此欺凌,都會挺身而出,仗義相助。”男人們紛紛挺起胸脯,好像他們就是酈山公主口中所信賴的大丈夫們。
顧家琪一甩繡帕,臉慢慢變得堅定,接著道:“何況是我的家人。我兄長聽說我被人汙辱,憤怒之中,失手打死關靖南侯,也在情理之中。”
刑部官員笑不出了,這怎麼能整在一起。
“法理不外乎人情,請諸位大人依據實際情況的酌情量刑。我兄長絕非故意殺人。”顧家琪鄭重地跪下去,這一彎腰就沒站起來,她暈了。
眼前黑得太快,她都沒知覺。
顧家琪在公堂後廳醒來,鴛鴦珠玉候在旁邊,一見她醒,忙上前放枕頭,半扶著她靠在床頭邊。
顧家琪很疲憊,身體有些沉重,她問道:“我中的什麼藥?”
鴛鴦珠玉猶豫地說道:“大夫說,主子有喜脈。”
顧家琪怔住,隔了會兒,才緩緩看向平坦的肚子,又慢慢看向兩人,確定她們不是開玩笑後,她深呼吸,問道:“都有誰知道?”
鴛鴦珠玉沉默了一會兒,低語道因為事發突然,是大理寺丞卞衡安先抱起她,探脈後找人找大夫,剛好聽審人群裡有個郎中。現在,京裡該知道的大夫大概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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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家閨秀,被當眾證實珠胎暗結,這還有什麼名譽可言。
她告御狀維護名譽簡直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
酈山公主顧家的列祖列宗若知曉後人如此不肖不自重不自愛,也會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找人算賬再死一遍的。
卻說顧家琪為救兄長,從維護名譽入手為顧家齊開脫,緊要關頭,她因孕事暈倒公堂。
流言喧囂直上雲霄,一夜之間,傳遍大江南北。
從聲討顧家兄妹行事如何放蕩不羈,再到論戰酈山公主顧氏如何囂張跋扈目無法紀違背綱常等等,魏國大大小小每個角落都在熱烈地探討謾罵不恥顧家人,包括最遠的安南交趾。
顧家琪身體虛,她醒來後已經晚了,形勢已不受她控制,哪怕她有金山銀山,哪怕她權勢滔天。
她思索一會兒後,道:“叫大夫,打掉它。”
與其被人暗算推倒什麼的,還不如自己先表態處理了。
鴛鴦珠玉為難之至,不知該如何勸。外面程夫人走進屋內,她道:“阿南,你也算是伯母從小看著長大的。聽伯母一句勸,打孩子對女人不好。伯母是過來人,不會害你。”
程夫人又解釋大夫的話,顧家琪嚴重貧血,暗傷多處,胎兒發育不良,強行墮胎,反而傷身,不如順其自然,不健康的胎兒身體會自然淘汰。
“都快四個月了,一點都看不出來。”程夫人從丫環那兒端來補品,輕舀了勺喂她喝下,“阿南太瘦了,來,多吃點補補。”
顧家琪剛謝過程夫人好意,勉強喝了小半碗血燕粥,借體虛需要多休息避開程母,她轉頭叫人安排馬車,鴛鴦珠玉應聲去辦事,一個胖胖的身影從窗外翻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