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民指著一張放在書房裡的圍椅讓他坐下,然後笑著道:“這些年來,你覺得你在石室中所受的苦沒有白受吧。”
辛捷感激地垂下頭去,低聲說道:“這全是梅叔叔的栽培。”
梅山民笑著點頭道:“好,好,你知道就好。”他側身照了照放在桌上的銅鏡,說道:“你看我比在山谷中遇見你時老得多了吧!”
辛捷望著他已斑白了的頭髮,起了皺紋的面孔,那確是己和當年山谷中的書生,大不相同了,於是他小心地說:“梅叔叔是老得多了,但是我看梅叔叔的身體卻比那時好多了。”
梅山民撫摸著身上已是鬆散了的肌肉,愕了一會,突然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辛捷剛想張口回答,一時卻定住了,這問題辛捷在谷中初遇到他時,他就問過辛捷,辛捷那時確是不知,但此時辛捷和他已相處十年,辛捷除了知道他是梅叔叔之外,就一無所知了。
梅山民並未注意到他的窘態,感喟著道:“聽你所說,你的母親也是關中九豪中的人物,你可曾聽說過:“‘關中霸九豪,河洛唯一劍,海內尊七妙,世外有三仙,’這句話。”辛捷沉思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
梅山民道:“這也難怪你,你那時還小,就是聽到過,也早已忘記了,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關中地方是關中九豪稱霸的,河洛一帶,卻唯有一個單劍斷魂吳詔雲可說得上是第一人物,但是海內武林中人,都要尊重的,卻是七妙神君,這些都是在武林中享有盛名的,除此之外,更有三個據說已成不壞之身的人物,武林中人只有聽說而已,誰也沒有見過,大家都以‘世外三仙’來稱呼他們三人。”
他目光中流動著辛捷少見的光芒,像是在回憶著什麼,辛捷不敢去打擾他,只是靜靜地聽他繼續說著:“現在關中九豪早已散夥,單劍斷魂吳詔雲,也傷在那些以武林正宗自命的小人手中,早已去世了,而昔日稱尊海內的七妙神君呢!喏,就是現在坐在你身前的人,就是我。”
辛捷驚異地睜大了眼晴,他從未想到過到的文弱的梅叔叔竟是如此人物。
梅山民用手輕輕拭著領下的微須,嘆道:“看來芸芸武林中,能屹立不倒的,只有‘世外三仙’了,但我卻認為,縱然如此,但空將一身絕技,埋沒在山水之間,豈不是可借了。”
辛捷仔細地聽著,心中湧起許多思潮,十年來的鬱積,此刻突然一湧而出,而且雄志頓起,頗想以一身所學,立刻便在武林中一爭長短。
他心中的這些思潮,雖然很難透過他那多年來在地底石室中已凝結成冰的蒼白麵孔,但梅山民從他閃爍的眼神中,仍可看出他的心事。
於是梅山民說道:“你可知道,我帶你來到此處,除了是同情你的遭遇,助你復仇之外,最主要的還是我看出你的根骨太好,稍一琢磨,便成大器,果然你並沒有令我失望,以你現在所具的武功,足可以稱霸江湖了,從今天起,你就是第二個七妙神君,我以前所未完成的事,你都要一一去替我做好。”
他臉上閃過喜悅的笑容,說道:“從今以後,七妙神君,又要重現江湖了。”
辛捷突然接受到這種奇異而興奮的任務,眼光因興奮而更閃爍了,他雖沒有太大的自信,但是他願意去闖一闖。
突然院中有一個輕微的腳步聲,那是身具輕功的人由高處落下所發生的聲音,而且是極為輕微的,但是那瞞不了在石室中十年苦練的辛捷,他一聽聲音有異,猛一提氣,身軀像一條飛著的魚一樣,從微開著的窗戶中滑了出去。
但院中一片空蕩,沒有任何人影。
他極快地在四周略一盤旋,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現象,失望地又竄回房中。
他一邊房,就看見他原先所坐的椅子上,坐了另外一個人,他從視窗竄進,那人連望都沒有望一下,仍然端坐著。
他奇怪地哼了一聲,可是他隨即看出那人就是他初到此處所見的侯二叔,他暗自慚愧著自己的慌張,躬身叫了聲:“侯二叔”。
侯二叔冷峻的面容,竟似有了笑容,說道:“一別十年,賢侄果然身手不同凡響了,真是所謂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辛捷想到自己雖然極快地竄了出去,但人家卻已安坐房中,不禁慚愧的低下頭去。
梅山民說道:“薑是老的辣,捷兒倒底經歷太少了。”
他又向侯二叔問道:“事情如何了。”
侯二叔說道:“大致已辦妥了,我在武漢一帶,和長江沿岸的大城,都設下了山梅珠寶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