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也大減,不禁奇怪什麼人敢在這大霧中如此飛快地划艇?
正當他一念至此,突然前面又一龐大黑影掠過,像是艘巨大海船。以它也儘速前進的模樣看來,好似正緊追那前面小艇。
想是船上之人正注意前面逃逸者,又遇到這大霧,竟沒有發覺從旁悄悄而來的辛捷。
辛捷剛好趕到那大船船尾,一把拉住舵上的纜繩,好奇心的趨使,令他不由自主想跟上看看。
大船的速度大約較前行小艇快些,順著擊水聲,不久即愈追愈近,從聲音聽來已不足五丈了——
突然一陣笑聲從大船上暴出,緊接著一個嘶啞的聲音操著生硬漢語說道:“小妮子乖乖地別再跑了,我徒兒看上你實是你天大榮幸呢!”
附在大船下的辛捷一聽這聲音,竟嚇了一大跳。
“原來是恆河三佛!被追的人會是誰?聽他稱謂應是一個女子。”辛捷暗忖道,一看手中握著的繩索,果然編織得不似中原所產。
“什麼女子會被金伯勝夷看上了?”辛捷心中發了一個問號。
前面的小艇中人並不應答,只聽槳聲更急,但操舟人似乎用力過久,出手力巴不甚雄厚,所以老是逃不遠去。
又一個年青的口音,道:“姑娘何必急急逃呢?我們又不會吃你,有話好好講呀?”
辛捷一聽即知是金魯厄,不禁恍然大悟,心想:“除非是金魯厄看上了前面小舟中的女子,‘恆河三佛’還會對何人如此將就麼?”
原來“恆河三佛”對其門下甚為嚴厲,但這排行最後的金魯厄卻是大得師父及師叔伯的恩寵,不僅因他聰明伶俐,更因他面容俏俊而善於口舌之功,所以金魯厄在眾師兄弟中,真可謂任所欲為而不會得不到了。
“哼!蠻夷之民如何配得上咱們中原禮義之邦的兒女?”
辛捷對金魯厄已有成見,當然為那女子抱屈了。
金魯厄刺耳的聲音又從船頭傳過來,道:“姑娘還守著那臭漢子無微不至,看他傷得這樣重,還有什麼希望可活?扔在海里餵魚算了!”
“我金魯厄在天蘭富可敵國,姑娘有什麼不好跟我去?”金魯厄竟想以利誘惑,也許他以為中原的女子會像他本國人一般重財輕義吧。
前面逃逸者雖仍加勁鼓槳,但也忍不住罵了一聲,道:“好狠心的狗蠻子,姑娘誓必報此殺夫之仇!”微硬的泣語,卻突然使旁觀的辛捷如中巨棰,一隻手緊緊抓住纜繩不放,口中喃喃說道:“是她?竟會是她?……”
驀然,衝動的天性使他忘我起來,這件事情也像變成他自身的事情一般,突然他一湧身,輕飄飄地翻上船尾——
此時霧氣大濃,船頭上的“恆河三佛”與金魯厄俱被霧隱住,辛捷屏住氣,放心大膽一步步躡足前進,果然行不到五丈前面已顯出四條人影——
當中站立的一位身材高大,必是伯羅各答無疑,旁一儒生當是自命不凡的金魯厄了。
四人全神貫注在前逃者,誰也未注意到後面掩至的辛捷。
想是前面操舟者對附近海岸相當熟悉,此時槳聲突然向左一轉,辛捷記憶中此方向正是朝向岸邊。
立刻“恆河三佛”連舵也不用,六足往左一壓,借大船隻竟硬生生被他三人轉折過去,仍緊跟在小艇身後。
突然伯羅各答爆出一連串磔磔夷語:“吉里摩訶防達,勿釋哈閹”
並且手中竟舉起一碩大鐵錨作遙擲狀,旁邊金魯厄急得連忙攔住——
此時前面霧氣突地大盛,辛捷得平凡上人告訴過這五是進人峽灣內的現象,因為峽灣三山環陸,霧氣極不易發散,故愈積愈濃。這時已快至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了。
辛捷不自覺更逼近了一些,距離恆河三佛等已不足三丈,如非他四人俱全神貫注在搜尋逃走之小艇,還會不發現辛捷麼?
驀地金魯厄又開口喝道:“姑娘速速停止,否則我師伯即要以鐵錨投擲過來了!”敢情他也發覺形勢突變,濃霧使得四人快失去逃船的蹤影。
雖然不一會兒前逃者蹤跡已渺,但循水聲“恆河三佛”仍以其超凡的功力,鼓風而行緊迫在小艇後面。
伯羅各答性最急燥,此時早已將錨高舉在手,只要一無把握追得上前船,他即要憑槳聲將對方擊沉,以免恆河三佛追凌弱女的訊息,傳人江湖受人恥笑。
誰知就在這緊張的一刻,突然小艇槳聲消失了,立刻四周除了海濤洶湧之外,一絲聲息也無,金伯勝與盤燈孚爾也連忙雙手一撲一拂,減去前衝速度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