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紅紅的,嬌憨極了,二人就站在身旁不遠。
老者道:“小弟弟,你冷不冷,餓不俄?”
高戰見他語氣親切,點頭道:“老伯,你可知附近有人家嗎?我……我……”他本想告訴老者自己已餓了一天一夜,但卻羞於出口。
那老者道:“這幾十裡內的確人煙稀少,我看你年紀小小,孤身出門,一定有什麼要緊的事。”
高戰點頭,便說出自己要送父骨回鄉,那老者吃了一驚,道:“山西高此何只萬里,你一個人行路實在太危險了……”
那小女孩介面道:“喂,你跟我們一起走,等我爹辦完事,咱們再一起入關可好?”
高戰搖頭,柔聲拒絕她的好意,正待告別,那老者沉一會道:“小弟弟,你先把這包乾糧帶去,否則這方圓百里無人,你還要捱餓哩!小小年紀孝心可貴,我本當助你一臂之力,可是目下實在是身有要事,無暇分身。”
高戰見他完全以長輩態度真誠對待自己,心中很是感動,知道自己再要推辭,必定惹起他不快,便雙手接過一包乾糧,稱謝道:“不知老伯貴姓?”
那老者道:“我姓方,是關外方家牧場主人。”
高戰道:“我叫高戰,將來重回關外一定來看伯伯。”
那女孩喜道:“喂,你說話可要算話。”
高戰點點頭,老者似乎有急事,撮口長嘯一聲,兩匹馬一大一小從草原中如飛跑來。
老者騎上馬,回頭看到高戰從樹後牽出一頭牛,牛角上掛著一個小小用毛氈捆成的包袱,仔細一瞧,上面繡著一棵楊樹,一棵柏樹,不由大放寬心,忖道:“這孩子原來和風老哥有關係,我倒是多慮了,就憑風大哥這標識,關外綠林誰敢不乖乖放行。”
一拍馬,帶著那小女孩疾馳而去,風聲中還斷斷續續傳來小女孩的囑咐聲。
高戰狼吞虎嚥的大嚼起來,吃完以後,心中不住盤算著,他想:“這去山西還不知有多遠,現在身無分文,怎樣可以到達呢?”
他又想到賣牛,但立刻被自己制止,心內暗罵自己道:“高戰啊,高戰,你怎麼老想到去出賣你自己忠實的朋友,你這卑鄙的東西,真是豬狗不如。”
但是一個念頭突然閃起:“是父親骨灰重要,還是‘老黃’重要,照這情形,不把‘老黃’賣了,怎麼也不能回到家鄉,‘老黃’,我是一天都不願意離開的,如果賣掉,我在這世上就更孤零零了,我悲哀也沒有地方講,我可能會傷心死的,可是,可是爹的骨灰怎麼辦呢?”
他覺得這個間題好生難以決定,想到‘老黃’和自己的感情,現在必須人牛相離,不覺心碎了。
最後,他終於決定了,俊臉上閃過一陣慘痛的神色,他想:“這是爹最後的願望,如果我都不能做到,那麼我還能算是人嗎?爹爹,你放心吧,戰兒決不違揹你一句話。”
他跳下牛背,用臉輕輕擦著牛頭,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但隨即強忍住,低聲說道:“‘老黃’,咱們不久就甚分別了。”
老黃見他很是悲愴,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跟著問吼幾聲。
又走了數十里,到了一個大鎮,高戰狠著心,去找了一個牛販來看牛。
那牛販東摸摸,西拉拉,似乎很感滿意,“老黃”看看牛販,又望望傷心的小主人,心內便已明白,一顆大頭也裴哀得垂了下來。
牛販和高戰議定價錢,便回家去取,高戰撫摸著牛腹,輕輕解下掛在角上的包袱,不知說什麼是好。半晌,“老黃”抬起頭來,凝目看了高戰一眼,那眼光高戰理會得到,是充滿了憐憫寬恕的意思,那好像說:“小主人啊,我不怪你,只是我‘老黃’不能再替你做事,不能再保護你了。”
高戰忍不住熱淚衝出,抱著牛頭哭道:“‘老黃’我真對不起你,可是為了爹爹的骨灰,我只有這樣做啊!‘老黃’,我心裡比你更難過的呀。”
“老黃”搖播頭,悲鳴一聲,回頭舔去高戰的淚水。
高戰硬嚥道:“‘老黃’,我不哭,我不哭,爹說過男人不該隨便哭的。”他雖口中說不哭,可是眼淚卻不受控制,潸然而下,他又要抱牛,又要拭淚,弄得手足忙亂。
突然老黃歡叫一聲,抬起頭來看看正在狼狽的主人,似乎它已想通了什麼。高戰見它突然歡喜,不禁大奇,正在此時,那牛販子取銀歸來,他把銀子交給高戰,就用繩子捆“老黃”。
高戰眼見“老黃”服服貼貼被牛販帶走,但不時回過頭來,並無悲慼之色,他心中愈想愈不忍,不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