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一直在我的心裡,陪伴我、溫暖我、鼓勵我,讓我時時自省、處處利他,和我一起助師傅完成大業。”
龍隱是靜定的,他說這些話的語氣是沉靜的,我的心卻再次疼痛。這一次疼痛,不是為巨蟒、不是為龍隱,而是為全天下在混沌中不知所為、不知所以為的墜落者。
“好。依你,就這裡。你先把前輩的白骨請回墓|穴裡,為師這就給巨蟒修墓。”我怕龍隱眼看著巨蟒下葬而再度悲傷,想把他支走。
龍隱看透了我的心思,搖了搖頭說:“師傅,我知道您比我還愛護衛,您的心裡比我還要難過、比我還要痛。我知道,您在為護衛、為世人悲傷的同時,還惦記著已經被盜走的前輩的白骨。我還知道,您已經在考慮,如何破解賜福院給貪婪又糊塗的人們暗下的‘詛咒’。就依徒兒的,您去送回前輩的白骨,我來埋葬護衛,好嗎?”
聽到這句“好嗎?”,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傷,連忙抱起前輩的白骨,向全福園走去。當我來到前輩的福碑前,正要把白骨請回墓|穴時,猛地發現,我滴在白骨上的淚水形成了一個一個七彩的小圈圈。我抬頭看了看剛剛升起的太陽,以為這些小圈圈是陽光照在眼淚上折射而成的,也就沒有多想。把前輩的白骨請回墓|穴,用土和草掩埋了洞口,又給前輩深施了五福禮,告訴他我會盡早找回所有的白骨並重新為前輩封墓。
料理好此事,返回樹林時,龍隱已經埋好了巨蟒,正立在墳前發呆。
“孩子,你也會旋風掘地?”看著墳墓的形狀,看著周圍乾淨的空地,我問龍隱。
“嗯?”龍隱遲疑了一下,說:“這叫旋風掘地?我是跟護衛學的,他經常教我武功。”
“哦。”我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卻不知道自己思了些什麼,只是隱約覺得這條巨蟒應該還有很多故事。
轉眼間,五福診所已經開張四天了。過去的三天當中,偶爾有人進來晃一圈,多是自顧自地東瞧瞧西看看,對龍隱的熱情招呼愛理不理,像是屈駕來參觀或檢查的領導一樣。
這一天,天還沒亮,我和龍隱剛剛起床,正在花園旁做各自的早課,門外忽然傳來嘈雜聲,緊接著有人大聲叫門。
幾十年來,我的早課內容一直是頂天立地,化身自然。這是我省心醒腦的最好方式,也是我健身強體的最好時機。當我立在天地之間,意念全消,思緒散盡,我就慢慢地“融化”在了自然裡。融化之後,我身體裡的汙濁氣向下沉,直入地下;清淨之氣向上升,直入雲霄。直到感覺自己如羽毛一般悠然而落,我再收氣凝神,意念歸心,結束早課,開始一天的生活和工作。
龍隱早課的內容剛好與我相反,他是亦動亦靜,行走自然。他可以在草尖上舞蹈、可以在樹枝上獨立、可以站在牆壁上假寐、可以掛在屋簷下盪鞦韆。用龍隱的話說,雖然已經步入中年,但是他始終有個夢想,希望自己能如天河淨水,如靜水深流,如蟒蛇出洞,如大鵬展翅。
聽到叫門聲,我們紛紛收功,前去開門。來者有五六個人,各個驚惶失措,語無倫次。我和龍隱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說了半天,終於弄明白:賜福院出事了。一夜之間幾乎所有的人都中了蛇毒,有的已經斷氣、有的奄奄一息、有的還在做垂死掙扎。
龍隱扔下“稍等”兩字,轉身衝進診室,只眨眼的工夫,他就揹著藥箱重新出現在門口,沉著地對來者說:“走,我去看看。”
有人驚呼:“沒見你怎麼去的,也沒見你怎麼來的,就這麼變幻出個藥箱來。”
也有人疑問:“龍隱五福,您是怎麼馴服巨蟒和那些毒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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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這話有些蹊蹺,正色對來者道:“毒蛇雖冷血,亦有善根,自降於有德之人。你等都是聰明之人,各自好生去想想吧。”
龍隱向我道別,道:“徒兒心中有數,師傅放心,我去去就來。”
看著龍隱挺拔的背景,看著那幾個人各自不同的姿態,想著賜福院夜遭毒蛇襲擊,想著前輩的白骨,想著忠烈的巨蟒,我似聽到了悲愴的歌聲正隱隱傳來,我似聽到了自然的哭泣,還有他痛苦的呻吟……
心陡然一沉。我確切地知道,末世,已然走近;末日,已然不遠。
末世悲歌(三)
(三)
回到福室,看著窗臺上的蘭花,盯著越發茁壯的新芽,想起了《五福經 外記》裡講的一個故事。故事很長,中心思想只一句話:“當開始掘祖宗的墓以招搖的時候,我們已當掉了自己的所有,一場徹底的清算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