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攏不住。一個錯手,險些溜到地上。
褚穎川淡淡的說:“我們結婚吧。”
擱下這句話,褚潁川就大步走了。
當夜,三月覺得自己睡得極安穩,似乎很久都沒有這樣安睡過。
淺藍色碎花帳子的公主床,墊子鬆軟的猶如剛剛烤好的麵包,暖洋洋地只是不想起來。
有人拍著她,哄著她,低低的溫柔的聲音像是哄著小孩子:“十五,十五……”然後,三月就驚醒,冷汗淋淋地喘著氣,身上是消毒水味道的被子,身下是決不舒適的床墊。窗上掛著的天鵝絨簾子,已經收起,有些發陰的日光正透進來。
護士正端藥進來,一把藥丸吃進去,即便水裡加了蜂蜜絲絲的甜,也掩不住的舌根發苦。
等護士出去,三月脫力似的重新躺在床上想,真討厭的夢,竟然夢到家,明明已經買了個雙倍的價錢。
她明明已經沒有家。
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干嘛?
褚潁川一直沒有出現,只派了專業的護理人員,無微不至的照顧。三月並沒有在意,但對每天送來的鵝肝湯有些奇怪。在她的老家,迷信鵝肝是補血的聖品,外婆說鵝不屬於家禽,而是大型的牲口,不吃五骨雜糧只吃草,所以乾淨又營養。
這些褚穎川不可能知道,但細細尋思,就會陷入夢一般的恍惚中,像被扯入一個黑洞,緩緩下沉再下沉。於
是,她告訴自己,這些老家老事,褚潁川手眼通天,知道也不稀奇。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這樣進補裡,三月刀口好的很快。就在她病癒已經準備出院的清晨,一個年老的維吾爾族女人出現在病房裡。
那種少數民族特有的深眉濃目,不難看出年輕時的漂亮,但同歐美白種血統一樣,一旦過了某個年限,皺紋就像突發的洪水,鋪天蓋地,觸目驚心的衰老。
女人坐到病床前,用一種奇異語調說:“論出身,論模樣你樣樣都不如舒歡,何苦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