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的聲響。沐又安邊開車,邊晃晃有些疲憊的脖子。
咔嚓,遠天一道大大的閃電,一瞬照得車內通亮,隨之而來的悶雷聲轟隆隆地催促著更多更大的雨滴落下。雨季到了,夏天的雨總是來得隨意,來得突然。
好大的雷聲,周嘉敏迷糊中伸手想去拍拍積木,可伸手觸到的是手邊的車座椅。啊,這是哪?周嘉敏下意識坐起來,看明白眼前的一切時,她下意識看看自己身上穿帶整齊的衣服,還有蓋在自己腿上沐又安的外套。
調成搖籃狀的安全座椅裡,積木身上蓋著他的小毯子安靜地睡著,手邊還有他沒喝完的奶瓶。
周嘉敏輕瞄一下,滿臉都是疲憊的司機,他此時是一臉溫和的表情,這樣的他看不出一點前世趙光義的影子,但周嘉敏心中還是幾分怕。確切地說,是小周後的真身在怕那個無數次強幸自己的齷齪皇帝趙光義。
周嘉敏動動乾澀的唇角,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剛剛在家裡是怎麼回事,沐又安不是第一次想要自己,可是之前怎麼看不到他的前世?那一幕很怪異,後來自己怎麼暈倒的,怎麼上的車一概不知。她甚至都沒聽到孩子哭。
周嘉敏安靜地坐了好久,沐又安打了個哈欠,隨意掃一眼後視鏡才發現她醒了,“嘉敏,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剛剛是我不好,對不起!我真誠地道歉。”
周嘉敏沒看沐又安,看看黑漆漆的路面,“這是哪,你要帶我們去哪?”
“回洛城,你剛才暈到了,之前還說了好多奇怪的話,不穿好衣服就往外跑,總之感覺你不太正常。你一人帶個孩子我不放心,回去吧,家裡人多有人照顧寶寶,我帶你去看醫生。”
周嘉敏聽著沐又安平靜的語氣,心底湧出悲涼和無奈,這樣冷靜理智的他是真實的,而一瞬間丟掉理智的他也是真實的,每個人都有兩面性,他的兩面性差異過大,自己難以接受,更駕馭不了。
趙光義的錯,不該強加的沐又安身上,可輪迴了上千年自己依舊無法釋懷。他們誰奪誰的江山,有歷史去評說;他幾度召自己進宮,讓宮女、宦官按著強幸是抹不去的陰影;他一杯毒酒要了李煜的命,是生生世世的仇恨……
車裡異常的安靜,車外雨刷機械地滑動著,雨水依舊模糊著沐又安視線,他晃晃自己的頭,又看一眼後視鏡,周嘉敏那張純白的臉上無聲地流著眼淚,眼中盈滿了悲傷。
周嘉敏依舊沉溺於自己的思維中,活著的人,永遠不知道他們以前活在怎麼樣的人生裡。叢陸永遠都會不知道沐又安是誰;窅娘,沐又儀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當年害他喪命的人;楚湘,也不知道當初讓喊冤而終的丈夫,而今是她心心念念想嫁的人。
為什麼偏偏要讓我看到他是誰?九姑不讓我再用法術,我聽話沒去用卻也看到了!若是讓我永遠看不到前世,我的悲哀會不會少一點?老天是給了他懲罰的,結婚近兩年,他對妻子再怎麼呵護有加,卻是讓他做了有名無實的太監丈夫。
周嘉敏在心底一聲長嘆,只當他是沐又安吧,看他給寶寶衝的奶,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有從認識他到現在無微不至的照顧……,心存感激總比被仇恨侵蝕更容易過往後的日子。
“又安,我想去衛生間。”周嘉敏看著外面不遠處的服務區說道。
沐又安在停下車,微啟一點窗,“你等我,我去拿傘接你。”
周嘉敏雙腳站在實地上,沐又安一手擎著傘,一手拉出後座上的外套,“披上衣服,彆著涼。”
周嘉敏遲疑著看看沐又安的車子說:“你不用跟著我,有積木在,我不會跑掉。”
沐又安尷尬地笑一下,“天晚了,我只是擔心你自己會害怕,我陪你到門口。積木你不用擔心,我把前面車窗開了小半,鎖上車他自己呆在裡面三五分鐘沒事的。”
周嘉敏轉身往衛生間門口走不再說話了,沐又安抬抬手想摟著她,但猶豫著又放下,安靜地把大半個傘舉到周嘉敏頭頂。
周嘉敏朝女廁入口走時,沐又安又叫住她,“嘉敏,我就在這等你,你不用急,也不用怕。”
周嘉敏轉身輕點一下頭,她再走出來時才注意到沐又安淺色的t恤一大半全被雨水打溼了。周嘉敏上前把手搭在沐又安擎著傘的胳膊上,二人在同一把傘下,挎著往前走,沐又安現在完全不能把周嘉敏和之前近乎癲狂的人聯絡到一起。
這樣漫步在雨中,他們和正常情侶毫無差別,走到車邊,沐又安伸手拉開後座車門。
“我想坐前面,看你也累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