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專注,這個比自己還年長的大侄,滿臉的虔誠。合夥人都這麼說了,為了以後的合作愉快,李朝正無奈地嘆了口氣,點點頭:“發叔,我可沒錢給你啊。”
“錢,錢!你叔就缺你那兩錢?”賀發已是發如霜染,背如駝峰的年紀,見朝正說出這種話,面上就堆滿了慍色,半光的前額愈發飽滿膨大。生氣歸生氣,賀發還是開啟黑包,將火紙和鞭炮取出來,遞給專注。
52村支書的強勢改選
此後每天早晚兩次,朝正和專注定時撒撈魚網檢查魚緞。近百米長的魚網一字排開,中間沒入水中,遠看波光粼粼,只有首尾兩個大大的白色浮標隨著湖水的呼吸在一上一下的惹眼。更長的魚緞沒有舒適熨貼地伸展開,而是在隔上幾米就在加註捆綁的長長竹杆幫扶下,象螺紋一樣從中間層層環繞而出。網緞檢查鋪設好後,朝正和專注,一個在船尾身子一傾一斜地輕輕划著船漿,一個在船頭盤腿而坐象得道高僧一樣,雙手交替敲著擺在面前的鐵板,那“邦邦”的響聲就抑揚頓挫地飄蕩在朝霞晚彩之中。而魚們就在這節奏粗獷的敲擊聲裡,要麼隨聲翩翩起舞於絲網之間,要麼循序縱貫而入竹緞之內。
當水庫兩邊農田中的麥穗已沉甸甸的勾搭著腦袋在微風中不便搖擺時,朝正和專注的腦袋也和麥穗一樣,垂地厲害。剛承包水庫時,不說船滿網盈,每日裡至少也有個二百來斤的收穫,青、草、鏈、鱅四大家魚,那是排著隊的往岸上跑。現在打上來的,不是左衝右突瞎扒拉的老鱉分量不足,就是活蹦亂跳亂鑽縫的泥鰍正熱衷減肥。
中午時分,專注回家侍弄自己的早麥,朝正赤身*地立於水中漿洗衣服,木船慵懶地停靠在邊上紋絲不動。
天高雲淡,水清底淺。朝正一手抓著衣服,一手拿著洋皂,用力搓洗出的白色泡沫戲謔著他的唉聲嘆氣。朝正再次不實事求是地埋怨,好事是不能全讓一個人佔著,可我也沒想如何大富大貴,你好歹能讓我收支平衡吧?這些日子從專注的臉上看得出他內心多少有些灰心失望,當初自己大包大攬地又是買船又是蓋房,全然無視專注小心謹慎的意見,甚至暗地裡還笑話他的婦人見識,孩童膽量。如今房好船全,可它們既不能水中撈食,也不能岸上生糧,只是白白地佔著資金,朝正好象已聽到它們有關不自量力的嘲笑。
衣服洗好,朝正也想得焦頭爛額。他把衣服甩到船上晾著,自己仍站在水裡,斜靠在船邊。
不想了,不想了,天那麼輕渺虛無,只會往上飄絕對塌不下來。朝正微眯著眼睛,嗅著若有若無的豐收氣息,心中漸漸捕捉到了夏忙之前難得的寧靜。
這寧靜稍縱即逝,朝正睜開眼睛,低頭看看水裡,想了想,就翻身上船伸手扯過衣服扎住四角成一個包裹狀,又入艙找了些未吃完的饅頭屑,順手又拿了只碗,將它們一齊放水衣服中。他重新跳下水面,一手提著衣角打成的結,將衣服深深浸入水中。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他猛地將衣服提出了水面。待水流四散滲漏而進,衣服包裹有了明顯墜手的感覺。朝正笑了。
“朝正,朝正。”王國軍噱梢噱梢連走帶跑地趕了過來。
“王支書,什麼事啊?”雖說早就不辭而退那份掌管拖拉機的美差,李朝正還是對王國軍保留著職位上的尊重。
“看你,叫啥支書啊,叫王叔就行了。”王國軍的扭捏謙虛之態表現地惟妙惟肖。
“不敢,不敢。王支書,有啥指示,小輩一定義不容辭。”李朝正沒有因為人家給自己一個熱臉,就忘記對方還長著一隻冷屁股,雖說自己現在就光著屁股,他仍然中規中矩著。
“好了,朝正,別給我打哈哈了。叔這次來,是想請你出山。”說到這,王國軍停頓了一下,見李朝正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就只得自顧自地說下去:“做劍之村的黨支部書記。”
“黨支部書記?大隊支書?呵呵。”李朝正乾笑了起來:“您老還是別拿我開涮了。我就是小民一個,窮一定能獨善自身,富絕不會兼濟天下。”最後這一句,李朝正說得是斬釘截鐵。王國軍聽了,臉上紅地象被剝了皮。
李朝正回來後碰到一次基層黨組織選舉,一個村部22名黨員等額選舉支部書記,候選人只有王國軍一名。王國軍把幾年前的講話稿拿出來回顧了一下過去,展望了一下未來。演講內容自是和以前大同小異,唯一變的就是以前講話時或許唯唯諾諾,現在那絕對是神采飛揚。接下來就是循規蹈矩地不計名投票,最後是按部就班的唱票,王國軍3票,李朝正18票。李朝正自己投了劍之晶村也有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