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就事論事”馬大六的語氣仍是硬邦邦的“馬桂死地那麼慘,頂替他的人雖然也不舒服,但讓朝元說句軟話,安慰一下馬桂的在天之靈,有錯嗎?這個世上難道沒有公正了嗎?馬桂死了,我們也受到處罰了,我們的錢都要不回來了,他李朝元為什麼就不能受點委屈。”馬大六對馬桂愧意最大,好好的一個廠子交到自己手裡,竟然被搞得資不債,連帶自己也出去躲了幾個月的債務。若不是馬桂以命抵債,自己一家現在還在外頭流浪呢。一想到這,馬大六就有贖罪的心理,他一定要幫馬桂出口惡氣。現在他拼命把自己打扮成當時的受害者之一,也是出了錢的人。
“你怎麼知道李懷頂替的馬桂?”李朝正按捺住性子“你有證據嗎?相關機構確定了嗎?法院判了嗎?”
馬大六見李朝正口氣軟了下來,以為他也心虛,膽氣壯了起來“外面到處傳的。你可以說是謠傳,但現在這個社會,謠傳就是事實。你們政府機關的申明要反著看。”
李朝正見馬大六的嘴裡理論也是一套套的,笑了一下沒說話,聽他繼續講。
馬大六精神頭更足了“政府養奸蓄惡,不給我們普通老百姓公正。好在我們還有良心,良心會給我們公正。”
“好啊,你把我當政府”李朝正輕蔑地說“你不是說政府養奸蓄惡,不給你公正嗎?我要讓你看看政府給你的公正不公正。馬桂是怎麼死的?當時我硬壓下的事,希望大家平安些,看來是我錯了,我沒有給馬桂公正。”話至此,剩下的人臉上一片綠色。
“倩堯,回家打電話給公安局”李朝正吩咐站在門外觀看的妻子“就說馬桂的死因並不是心臟病突發,而是被人逼債身亡,誰逼死的,我現在查清了。”
“好啊,我這就去。”倩堯轉身要走,幾個債主的老婆忙拉著她“她嬸子,可不能打啊。我們家那個驢日的,腦子進水了,我這就讓他給朝元哥賠禮道歉。”“就是,我們家大六最近失心瘋了,他這個驢日的。”她們見倩堯不回家打電話,忙一個個趕過來拎著自己丈夫或兒子的耳朵,硬逼著他給朝元鞠了個躬,灰溜溜地跑出了院子。馬大六後悔不迭,和當官的耍皮子,和在魯班面前弄大斧有什麼區別?他摸著被揪紅的耳朵,感激地衝老婆點點頭。
院子裡的人*了,李朝元一把老淚流了下來。這麼天了,他一直在忍著。兒子,他曾經的驕傲,現在卻是他的催命符。晚上李朝正夫妻倆躲在床上,兒子住校,現在兩星期甚至一個月才回來一次。朝正擔心地對倩堯說“當初讓他上高中,不上中專,會不會是個錯誤呢?”倩堯問“怎麼了?以後考上大學不是比上中專更有前途嗎?”“能考上當然最好,可你看今天的事,李才都不一定是自己考上的,小劍可比他貪玩地多。”“怎麼會?我們兒子挺老實的啊。”“他還老實,老實地爬牆,他乾的事你都不知道而已。”“哪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哎,哎,痛啊,別擰了。”“睡覺。”“好,睡覺,睡覺。”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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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的官司讓李朝元一籌莫展,他天天盼望著兒子快點坐牢。證據齊了,罪證足了,為什麼還羈押在看守所,不趕快宣判早坐完牢早回來呢?讓李朝元沒有想到的是,兒子李懷在看守所一待就是兩年。
幾家歡樂幾家愁,福禍似乎講究均衡,這家禍患連連,那家就幸福無邊。李懷還在看守所為能見到今天的太陽而欣慰不已時,王本、王世初儼然富可敵國,整天做著歌舞昇平的夢。
張歡回俄羅斯後,王本的好日子就到頭了。晶都水晶城大興土木,老婆邱梅看王本整天在家無所事事,不是今天說幾句混吃等死,就是明天罵兩遍好吃懶做,農村出來的泥腿子賣了兩年水晶連地都不會種了。王本煩不勝煩,就打算出去轉轉。此前他無意中從電視上旅遊節目得知海南、雲南也盛產水晶,在山洞裡成片的晶瑩閃亮,當地人不識貨都把它們搬回家蓋房子。他問李朝正是否海南、雲南也產水晶。李朝正說水晶基本上哪都產,產量多少而已,有的地方几百年出土手指大的一塊,也叫產。王本聽了接著說了他在電視上的見聞。李朝正聽了有些茫然,想了想說海南、雲南都很偏遠,海南這些年是特區還好說,雲南那地方就是蠻荒之地,兩個老鼠一麻袋三個蚊子一盤菜,衣食都成問題,也難怪當地居民暴殮天物。可是,再怎麼也不會多到誰都可以搬幾塊蓋房子吧?還是眼見為實的好。王本聽了深以為然。
現下王本閒來無事,就決定海南、雲南轉一圈。老婆聽了非但不擔心他一去至少一個月,還非常高興他有闖天下的男子漢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