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的邊走邊朝四周張望。
黑暗裡,前方某棵大樹後忽然傳來怪異的低泣聲。
乾啞又嗚咽的哭泣嗓音,隨著四方吹起的風飄進他耳裡。
大半夜的,怎會有人在哭?
他手按寶劍,警戒的牽馬輕步走到樹後。
一個身著粗布衣裙,長髮綰成髻的女人,背對著他將手裡的布條往樹上拋。
而那陣破鑼似的難聽哭聲,便是由她口中發出來的。
只見她邊哭邊將長布條拋上樹,然後把越過樹枝垂下的布條尾端打了個死結,腳踩著地上石頭,就想把腦袋伸進布條洞內。
眼見一條生命就快在眼前消逝,他無法視而不見的皺了下眉。
“微不足道的螻蟻都尚且要偷生了,小娘子好好一個人為何想不開尋死?”他在陌生女子把頭伸進布條前,搶先出劍削斷布條。
哭聲難聽的陌生女人,當場背對他跌坐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嗚嗚……”
難聽得連鬼都聽不下去,尖銳到會讓杯盤瞬間破開的哭吼噪音,讓宋沉夏受不了的玻�鷓邸�
“姑娘是否有什麼無法解決的困難?”即使直覺告訴他有些不對勁,但陌生女子淒厲的駭人哭聲,卻讓他無法忽視。
他頗為不解,一個女人三更半夜下睡覺,卻在這上吊尋死,通常只有幾種可能,第一種是遭遇到重大打擊,讓她想不開的立刻尋死,另外幾種可能則是這女人有病,或這是一個引他入甕的陷阱,至於真正的情況是哪種,他現在還不知道。
唯一能憑豐富江湖經驗確定的就是這姑娘毫無殺氣,而且哭聲難聽到會讓所有有耳朵的人,都想先一頭撞昏在樹上。
“不了,謝謝大爺關心,小女子的事大爺沒法幫。大爺可以走開,不用管我了……”陌生女子背對著他坐在地上,破鑼嗓子繼續發出擾人哭聲。
“若小娘子願意將自己的困難說出來,在下或許可以試著幫忙解決。”宋沉夏走過去,轉個方向站到陌生女子身前。
陌生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眼淚越流越兇,跟著哇的一聲,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我……我……小女子昨天才讓爹做主嫁給在鄰縣伐木的夫君,今晨一大清早就隨夫君駕車運木頭出來,想到梅龍城去賣給木材商,可走到這裡時,馬車上的木頭卻忽然掉下來,夫君說木頭太多太重,馬車載不住才會掉下,便叫小女子在這兒守著,別讓人將木頭撿去,他先將木頭運到城裡,再回頭接我……
“可是……嗚嗚……我等了好久,從白天等到黑夜,夫君都沒回來……我想一定是夫君不要我了,所以才找藉口故意把我扔下……”陌生女子低頭哭泣,淒厲尖銳的哭聲,讓人聽了忍不住從頭麻到腳。
“你別哭,你夫君或許是在路上耽擱了。”宋沉夏皺眉開口。
從這條路到梅龍城頂多兩三個時辰,運重木的馬車就算行得再慢,也能來回數趟,但這女子卻說自己等了很久,那表示她夫君一定不可能是在路上耽擱,只是為了安慰她,好讓她能暫停一下接近魔音穿腦的哭聲,他才會這麼說。
“大爺不必安慰我,小女子知道自己是讓夫君遺棄了……”陌生女子抬起臉,哀怨的臉孔讓和她對看的宋沉夏,當場微微頓了下。
這……這是什麼長相?
粗黑到像兩條毛蟲扭動的濃眉、一扭一歪的大小眼,還有左斜向上的嘴唇,加上不知道該遮醜,還拚命往臉上塗抹一堆胭脂水粉,搞得自己臉如猴子屁股,嘴像兩條血腸……
這樣先天不良,後天又打扮過度的姑娘,擺明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自己臉塗成這樣有多嚇人。
難怪她夫君會不見人影,想必也是讓這女人過度駭人的長相與打扮給嚇壞了。
瞧她頭上插的那朵大紅牡丹花,還有身上花花綠綠,用各種彩布拼繡而成的衣裙……
也難怪她夫君會不要她!
連他都可以明瞭遺棄她的那個男人心情,恐怕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娶妻如此的感覺。
不過,就算這女人長得再醜,再沒有自知之明,也不該受到這種待遇,獨自一人被丟在荒郊野外。
“小娘子可記得夫家在哪?”宋沉夏冷靜開口詢問。
只要記得夫家在哪,他就能讓馬幫兄弟送她回家,然後順便叫人教訓一下她那個沒有擔當的夫婿。
“知道……在鄰縣大力山下……大爺這麼問可是要送我回家?”哭得唏哩嘩啦,臉上胭脂糊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