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古固正欲開口,見得澹臺雪影的表情,當即便是明白這一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的了。她那母親來自南國水鄉,不屬於這北國之人,雖然貴為閣主正妻,但母憑子貴。她母親夢淑這樣一個女子就是要看這澹臺彥志在這雪閣之中的地位了。而如今這雪閣新任閣主未定,這便有諸多牽扯在其中。
這身後的一群修士之中,不乏有些利益糾葛之輩在其中,這一番對澹臺雪影言語,表面看似很是為難,但若不涉及勢力利益,皆是不會這般做的。
這一名雪閣弟子站立兩人身前,已然是有些畏懼,丁古固見得其身後的那一群老者皆是上前,當即便疑問道:“常言道,戲子不入祖墳,這一條道理我倒是知道。可夢淑前輩是澹臺空藏前輩的原配妻子,而澹臺空藏前輩是貴派的一派之主,兩人擁懷而甕,已然是分不開了,只能雙雙入墓。難道,這也不行?”
漸步上前的三名老者皆是有著不俗的修為,皆是有著控境界的修為,這三人見得丁古固問話,顯得很是為難的摸樣。其中最高的修為,已然達到了控境中層的老者,面長白鬚,接過丁古固的話道:“戲子不入祖墳,是北國常規。戲子地位卑賤,在雪閣是千年未有過的事情。不過,婦孺不得入祖墳這一條祖宗定下的規矩從來沒有改變過。”
丁古固見得這老者神色不斷瞟過澹臺雪影,又見得其說話毫不畏懼的摸樣,當即便是覺得這事情有些棘手了。這毫不畏懼的人,便是不畏懼強權,他不會輕易妥協,這種人也是最為頑固的一種人。他便是隻認得一種死理,軟硬不吃。你若是說不過他,仍由你把他殺了,他也是不會妥協的。
丁古固見得這種摸樣,卻是不能下手殺了這老者,當即便心生些許感嘆。
在俗世,她是一個令萬人敬仰的人的妻子,在這雪閣也是這般,備受尊敬,無人不敢對其不敬。可她死了,卻是連同與心愛之人一起下葬皆是受得這俗世的規則的制約。不知道,在黃泉,揚或是此時化為陰靈與心愛的那一個人身處在這場中,心中是否會心生出一點悲哀。而他,又何曾不是這般。生時,是萬人之上,貴為極北雪閣之主,而他死了,卻是護不了自己的屍首定出,還有那原配妻子。
想來,澹臺空藏在心裡最深處,也是不願這種情況發生。
澹臺雪影陷入深思,這一會兒,兩人安葬澹臺空藏與那夢淑,天已然大亮。而這三名老者帶著這一拳弟子卻是沒有絲毫肯讓步的跡象,似乎便是認定了這額一個死理,不得周旋半步。
丁古固見得場中情況,思索了一番,道:“前輩,不知道前輩是否知道這‘人死而僵’的道理?”
老者聽得丁古固這一句,仿若便是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一般,當即便是化作了慼慼然的摸樣,答道:“知道,兩人擁懷而化。這種景象,世俗罕見。也讓老朽當即便是想起了一句話啊!……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唉……真的是叫人可敬可佩啊!不過,祖宗留下的這規矩不能廢了。所以,只好……”
澹臺雪影見得老者這般難為情的摸樣,當即問道:“前輩是答應了?”
三名老者見得澹臺雪影這般問話,對望了一眼,皆是有些難為情,不過三人難為情卻是眼光皆是瞟了一眼澹臺雪影手中的冰冢劍。而那一名稍稍年長,修為皆是拔萃的老者這略微一瞟的眼光雖然是隱蔽,卻是被丁古固敏銳的捕捉到了。他不與丁古固對視,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三人的意思,如今也只有把兩人強行分開,這樣才能不破壞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啊!”
澹臺雪影乍一聽這一個主意,當即便是雙眉道豎,有些微怒,卻是終究沒有表現出來。她只轉身過去,淡淡望著那一片群山之外,那雪閣廢墟的方向,冷冷道:“龍淵前輩,也是這個意思?”
“請小姐恕罪了。”老者點頭說罷,便是退後開去。
他退後的時候,在他身形之後,一群拿著鋤頭的弟子當即上前。這一群弟子望著澹臺雪影漸漸冰冷的表情,卻是想向前,卻是又有些不敢,當即便是在原地躊躇了起來。
澹臺雪影沒有說話,卻是也不是一個善碴,她這一凝望這一群弟子,眼中的寓意再明白不過。若是這些弟子要上前,這片刻之後,就不知道她會不會出手了。
弟子畢竟只是弟子而已,在見得這澹臺雪影這般摸樣,這一群弟子又把目光望向那三名老者。
此時,這三名老者見得澹臺雪影這目光,仿若不見,那年長的老者對著這三名弟子繼而便是閉上了眼。有了這年長老者的默許,這群弟子一擁而上。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