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古固出了門外,見一個黑色身影往山坡小巫峰大殿的方向跑去。身影熟悉至極,丁古固放肆追去,待追至山坡卻又不見了人影,四處打量無果後,當下嘆了一口氣,便停止了追逐,往房內走去。
靜琴已然穿上了鵝黃衣衫,低頭作了一個福,道:“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緩步走至門口,卻又頓了頓身影,望了望丁古固,見丁古固不留自己,當下一嘆,快步走至草地,催動褐色古琴化作一道流光飛往“縹緲峰”的方向……
山上夜色如故,不因人情緒而變幻絲毫。
經此一事,丁古固心中煩悶,無心睡眠,坐在窗前凝望了片刻“大麴灣”,提筆揮毫,無絲毫拖泥帶水。
片刻,一張“美人遠眺”圖躍然紙上,天色昏暗,一位女子身穿天青色碎花道袍,左手掌橫檔額頭,右手提著下襬,舉目遠眺,三分溫柔,七分空靈,不似人間歸屬,題落:天暮天雨天無雨,畫情畫塵畫絕塵。
山風敲打著丁古固的臉,丁古固手握香囊,喃喃自語著這句詩,眼前又浮現了孫妙玉的那張臉。
“此詩句,說天有雨又說沒雨,說畫裡有塵埃,你自己又看不到塵。大意為:天色沉沉的天,天上的雨點點滴落,我眼裡卻沒有雨;我想畫出她的款款情意,畫出千萬塵埃一般的俗物來烘托,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沒有畫塵埃。你說,我說的對麼?”
聽得聲音,丁古固身形一震,緩緩轉過身來。
便見,正是那孫妙玉站在自己的背後,一身天青色碎花道袍,額頭髮梢沾染了些許水汽有些微溼,容貌傾國傾城,凝望之餘,眼中深情動人心。
當下丁古固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
“咯咯……”孫妙玉一串銀鈴般笑聲拉丁古固從震驚中拉回來,側頭前傾貼近眼前觀望丁古固,一笑一顰,實是無愧: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妙玉……”丁古固恢復過來,心中一陣溫軟,凝望著孫妙玉,當下便道:“冷麼,這麼晚了,你如何找到我的?不是有護山大陣麼,你又怎麼進得來?”說罷,把披在身上的被褥解了下來,蓋在孫妙玉的肩上,拉起孫妙玉手,呵著氣。
孫妙玉滿臉幸福,卻不答他,指著案上的畫,柔聲道:“你這詩句前後矛盾;但意蘊深刻。若是去掉每句的首個字,便見:暮天雨天無雨,情畫塵畫絕塵。最妙的是後一句,‘情畫’為說情話,把筆下的墨汁比喻‘塵’,絕塵比喻為‘人’麼?”
“恩。”
孫妙玉見丁古固點了點頭,把被褥從丁古固兩側環繞而過,環抱著丁古固,臉頰輕輕靠著肩膀,緩緩說道:“剛剛那女子,你怎麼不留她?”
“你該是最知我心的。”丁古固撫著孫妙玉的青絲,道:“石子是你扔的麼?”
“不是呢,另有其人,我看到了那人臉面了,顯然是這峰上的弟子,他遠遠凝望你們兩個良久呢。我想,他定時喜歡那位女子。不過,那女子背後手上拿有一把匕首呢!你要是中了她的美人計,被她……我便……”孫妙玉推開丁古固,神情認真。
丁古固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女人絕不簡單,雖然是有些姿色,卻讓我心生厭惡之感,可你怎麼來了,不是有護山大陣麼?”
“因為,……思念呀,也想給你一個驚喜!我進得來,是因為“傾城劍”主陣大劍很久就不在陣中,這九生派護山大陣每月會有一個時辰削弱,在晚上每月中旬子夜時,要補充靈石什麼的,具體我不知道,我等到子夜才進來的。你會布那陣,你該知道的呀!我怎麼找到你的,卻是它。”孫妙玉接過丁古固手上的天青色香囊,從袋中裡層中拿出一塊小小的“玉決。”
丁古固恍然大悟,心中卻是感動,“多多還好麼?爹爹怎麼樣了?”
“因為身世可憐,被海閣一位老祖宗知道了,說仙根奇特,以後成就定然不凡,看中後,要收為門下弟子了,我以也不用擔心他了,伯父回‘風火流煙島’了。”
“怎麼,‘天青海閣’還有老祖宗麼?”
“呀……你不知道麼?三大門派中,每個門派應該都有老祖宗一般的人物,不到門派存亡時刻,不會輕易出手的,就算掌門命令也不會聽的,其實,真正的最強實力是派中的老祖宗。話雖如此,天青海閣總體實力還很強大的,上次在我家的那番矛盾,不是王師伯不厲害,是丁伯伯太強了。”
“恩,爹爹我知道,星光來了麼?”
“在這廂房後面的那個‘仙獸庭落’,我有些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