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國公低頭看著棋盤,將二人之間的交鋒細細看了一遍,在腦中又推演了無數遍後,也驚訝的得出一個結論,這還真是不分勝負,而不是華琨跟先帝下棋一樣故意讓著對方的。
他看得出來,華琨是真的盡力了,不管是佈局還是挖坑,都耗盡了心力,反而陛下一直清清淡淡,從容大方。
“可看出什麼來了?”容嫻扔下手裡的棋子朝著周圍的人問道。
華琨站起身走到一旁,棋局停下,他不能與陛下同坐失了禮數。
鬱國公沉吟片刻,鬍鬚翹了翹,深深一禮道:“老臣受教了。”
鬱肅與嶽同山對視一眼,盡皆看到對方眼底的茫然,不太明白鬱國公悟出了什麼。
倒是華琨神色一動,:“陰謀算計總難登大雅之堂,堂皇正道才是王道。”
鬱肅與嶽同山這才恍然,臉上隱隱浮現出欽佩之色。
容嫻揚聲一笑,站起身道:“朕是帝王而不是謀客,若治國都用奇謀詭計,徒增笑料罷了。”
她朝著鬱國公道:“今日便到這兒吧,朕也該回宮處理政事了。”
鬱肅一家子立刻躬身一禮:“臣等恭送陛下。”
容嫻嘴邊含著淡淡的笑意,隨意的擺擺手,抬步遠去,華琨與嶽同山緊隨而上。
看著他們的背影遠去,鬱蒼喟嘆道:“陛下舉止隨性卻不失禮,性情和善溫柔,雖是容國之福,但我卻擔心敵國會藉此來算計陛下,就像當年算計先帝一樣……”
“父親放心,我會看護好陛下的。”鬱肅神色鄭重的。
鬱國公淡淡瞥了他一眼,涼涼的:“你們御史臺只要不死死盯著陛下,挑著陛下的毛病就不錯了,指望你們,哼!”
看著國公爺甩袖而去,鬱肅目瞪口呆。
他爹以前不是不管事嗎?怎麼突然又嫌棄起他來了。
容嫻並不知道鬱肅被他爹給嫌棄了,她此時正朝著皇宮趕去。
雖然步伐依舊不緊不慢,但配合著她眼裡那期待的笑意,無端給人一種她迫不及待回宮的錯覺。
華琨有些心酸道:“容大夫,您不用著急,同舟先生這會兒肯定已經在家等你了。”
容嫻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遮掩了眼底的流光。
同舟這會兒可沒在宮中,而是在宮門口等待呢,不過這話就不必對華琨了。
容嫻抬眼,嘴角的弧度上揚了許多,一臉甜蜜的胡襖:“那是當然,同舟這麼喜歡我,見不到我肯定不會罷休的。”
華琨無語,同舟那表情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的不情願,陛下這是睜眼瞎話嗎?
還有,見不到您肯定不會罷休?
您確定這話的不是仇人?
不等華琨話,容嫻有些驕傲的昂起頭,帶著點兒炫耀道:“當然,你這種孤家寡人是不會明白這種感受的。”
華琨:“……”這話就有些扎心了。
不僅如此,他還有種被陛下強按著頭將什麼東西給吃撐了一樣,難受的厲害。
好在容嫻還是善解人意的,在把給聊死前她又開口了:“嶽都尉和鬱大人都是孤家寡人,也肯定不會懂得我與同舟之間這種美好的感情。有他們作伴,華先生是不是覺得好受多了?”
華琨:“……”並不覺得,好嗎?
嶽同山:“!!”
嶽同山嚴肅的表情差點沒繃住,他覺得陛下這事兒做的有些不地道了,安慰華總管就安慰華總管,怎麼把他都拉出來做對比了。
而且,他完全不覺得華總管被安慰到了,火上澆油還差不多吧。
想到這裡,他暗搓搓的朝著華總管看去,華總管的臉果然黑了。
但陛下對她安慰饒能力顯然是沒數的,她露出一個春暖花開的笑容,裝模作樣道:“不過我相信,華先生肯定能找到伴侶的。”
完了她又施施然補充了一句:“即便先生已經孤家寡人幾百年了。”
華琨正直的臉忍不住猙獰下,陛下就不能不拿他的單身問題事嗎?
但他只能忍了,誰讓那耿直到嘴欠的人是陛下呢。
他板著臉硬邦邦道:“借您吉言了。”
容嫻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我也期待著自己金口玉言的能力在華先生身上不會失效。”
華琨頓時被氣的肝疼,好在容嫻這次終於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終究是閉了嘴。
臉色發黑的華大總管不著痕跡的深吸一口氣,終於將自己想要弒君的衝動給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