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鈺陰沉著臉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半晌後才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是息心尊主放在否極閣的一次性傳送令牌,怎麼會在令君從的手裡?”
蘇玄和葉文純沒有接話,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令君從其實也不知道那令牌有什麼作用,只是之前鈴蘭找他合作時,為了表示誠意,便隨手扔了塊兒令牌給他。
這令牌是齊攀從否極閣拿出來交給鈴蘭的,他們爺孫二人雖然不知道令牌的作用,但能放在息心尊主閉關之處,想來也是重要的東西,所以鈴蘭一直隨身攜帶。
後來鈴蘭為了與令君從合作,將容嫻引去胭脂城,便將那塊令牌交給令君從以示誠意,也隱隱指望著令君從能找出這塊兒令牌的秘密。
沒想到在無心崖上,容鈺調動了禁制後,啟用了令牌,反而讓令君從逃走了。
只能說令君從命不該絕。
令君從再次出現後,已經不在北州了。
他隨手拉住一人詢問,這才知道他在那瞬間,竟從北州來到了東州。
“令君從?你如何會突然出現在紫薇城?”熟悉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肅然穩重傳來。
令君從回頭看去,驚訝道:“雲遊風?”
是了,雲遊風已經當上了紫薇城的城主,在這裡能看到他再正常不過了。
雲遊風也很訝異令君從會出現,剛才他一直在城主府中修煉,忽然察覺到一道詭異的空間波動。
他心神一動,順著波動找了過來,卻看到了令君從。
看到令君從,他便不由自主想起那個灰飛煙滅的可愛少女,心中隱隱感到惋惜。
“先別說那麼多,我問你,你可曾聽過笙歌?”令君從急忙問道。
雲遊風搖頭,茫然道:“夜夜笙歌我倒是知道,這笙歌是曲子嗎?”
“不,絕對不是。”令君從否定道。
若真的只是曲子,容鈺他們便不會是那種態度。
“遊風,我想借閱你們城主府的藏書樓。”令君從語氣懇切道。
雲遊風爽快的道:“好啊,走,我帶你去看看。”
城主府的藏書樓以前一直是清波派人打理,那裡面藏書萬卷,讓讀書人看見定然欣喜若狂。
可雲遊風是個武夫,他有空了不是修煉就是修煉,偌大的藏書樓竟然都沒進去過幾次。
不提他們如何,無心崖上,容鈺忍著去追殺令君從的想法,朝著蘇玄道:“前輩,我想去看看老師。”
蘇玄沒有拒絕:“去吧,天塌下來她暫時也醒不過來。”
容鈺在否極閣守了三天,整整三天容嫻都沒有醒,反而呼吸越來越微弱,那髮尾的白已經蔓延到她的耳後,讓人一看便觸目驚心。
“姨母。”容鈺喃喃喚道,他也只敢在容嫻沒有意識的時候這般叫著。
每每叫出這個稱呼,他便心裡暖洋洋的,覺得他還是個寶寶,還有親人關愛著他。
手指有些顫抖的捏起一縷白髮,容鈺只覺得一股莫名的悲痛湧上心頭,他想做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做什麼。
這三天容嫻沒有半點動靜,隨著那漸漸微弱下去的呼吸,容鈺連眼睛都不敢合一下,唯恐再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姨母啊……”容鈺又喚了一聲。
不是帶著生疏的‘師尊’,而是象徵著血脈親人的‘姨母’。
他一直都是那個渴望著被人重視、被人承認的孩子,可娘與姨母都否認了他。
容鈺委屈的癟癟嘴,他知道自己的出生不光彩,他也不敢奢求太多,這種好似附帶承認身份的稱呼他永遠都不敢碰觸,唯恐會被直接拒絕。
就像對著樓寒溪的那一聲‘娘’,也只是在她死後才叫出了口。
就像這一聲聲‘姨母’,也只有在容嫻沒有意識時才敢去喊。
他膽子很小,總害怕受傷,所以將自己瑟縮起來藏在一叢叢荊棘中,刺傷了自己,也刺傷了他人。
誰讓他,生而為罪呢。
容鈺苦笑一聲:“姨母,您一定要醒過來。”
就算再也不能喚您‘姨母’,就算不能再這般肆無忌憚的親近您,我也認了。
只要您好好的活著,我什麼都不求了。
許是聽到了容鈺的心聲,床榻上一直沒有動靜的容嫻睫毛輕微顫動了下。
“師尊!”容鈺驚喜的喚道。
那細微的顫動完全沒有被他忽略,他一直全神貫注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