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見到鈴蘭這一面,容嫻可疑的沉默了片刻,這才假惺惺的在心底讚歎:鈴蘭這副氣勢逼人的模樣比之前那寡淡的姿態好多了。
當然,她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鈴蘭現在無論從氣勢上還是神情上,都隱隱有種孤注一擲的感覺。
容嫻清了清嗓子,試探的喚道:“鈴蘭姑娘?”
鈴蘭坐著沒動,一雙陰沉的眼睛掃過容嫻時,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溫度,那陰戾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惋惜,曾經單純的小姑娘已經變了。
容嫻沒有得到鈴蘭的回應也沒有生氣,她朝鈴蘭露出個如天山那雪蓮般高潔的笑,看的鈴蘭十分火大。
容嫻她憑什麼用這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她,若非是容嫻,她如何能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三年前容嫻沒有死成還真是上天眷顧,因為她沒辦法破壞一個死人的形象。
但一個活人,她有無數辦法可以讓容嫻面目全非,再也不是沈久留曾經喜歡過的模樣。
沈久留不就喜歡容嫻這乾淨的模樣嗎?若容嫻不復純白,是不是沈久留便不會再喜歡她了。
再等等,不要著急,容嫻已經來到她面前了,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
鈴蘭知道自己的心境出了問題,但她不想去剋制。
人生在世,每個人追去的東西都不一樣。
有的人追求超脫,有的人追求權勢,有的人追求名利,有的人追求子孫綿延。
而鈴蘭,追求的一直都是沈久留的那一份愛。
有道是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珍貴的,也最是讓人惦記的。
沈久留便是鈴蘭一直求而不得的東西。
而求不得,便是人生八苦之一。
容嫻雖不知鈴蘭在想什麼,但那濃重的惡意讓她蹙了蹙眉,鈴蘭似乎底氣十足,但這底氣到底是什麼?
她想了想卻毫無頭緒,畢竟小千界內能威脅到她的還真沒有。
容嫻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白長月,眉目不動,語氣裡卻帶著渾然天成的憂鬱:“鈴蘭師姐,可否讓我為白姑娘診脈?”
鈴蘭沉默不語。
見鈴蘭沒有讓行以方便,容嫻也沒有勉強。
她手腕輕動,穿著銀針的金絲線如一道閃電般竄出,準確無誤的綁在了白長月的手腕上。
容嫻微微瞌目,全神貫注的感受著脈象的點點變化。
房間內一片沉寂,這時鈴蘭才仰起頭專注的看向容嫻,不得不說,容嫻是一個很容易感染別人的人。
她開心時,陽光明媚,風雲朗風清。她悲傷時,烏雲壓頂,沉鬱陰沉。而今她沉靜時,連自己心底的浮躁都漸漸平靜了下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屏風外的眾人都開始有些焦躁了。
容嫻卻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她眉宇之間的不解越來越濃。
白長月確實還有生機,只是她的靈魂已經不再那具軀體內,那只是一絲有著白長月氣息的傀儡罷了。
指尖輕顫,金色線回到了手中。
容嫻沉吟了起來,她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見鈴蘭突兀地站起了身。
“你看出來了對嗎?”鈴蘭帶著惡意的笑突然逼近。
容嫻沒有退後,她不經意間撫弄了下衣袖上不存在的皺褶,眉眼清澈坦然道:“看出來了。”
頓了頓,她神色不解的問:“是你做的?”
鈴蘭抬起手,白皙的指尖繞著一層黑色的魔氣,她此時的笑容竟與曲倩倩的嬌媚有些相似:“是我做的,這是我入魔以後學的唯一一件禁術。容大夫,不知你可有解法?”
容嫻眨眨眼,實在沒好意思告訴鈴蘭,魔修所謂的禁術都是她鎮壓狴犴魔獄時因為無聊創出來玩兒的。
總覺得要是告訴了鈴蘭,這姑娘可能會生氣。
容嫻澄澈的眸子泛起淡淡波瀾,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著袖中的銀針,避重就輕的回道:“我有辦法解,但我沒有白姑娘的靈魂。”所以這人也是活不了的。
鈴蘭咯咯一笑,爽快的誇讚道:“容嫻,你還真是耿直的可愛呢。”
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去隱藏自己,坦誠的可怕,乾淨的可怕。
鈴蘭指尖撫上自己的紅唇,怎麼辦,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毀掉容嫻了。
“老師,你還好嗎?”外面傳來容鈺焦躁不安的聲音。
隨著時間的流逝,容鈺心中的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即便有蘇玄安慰也沒有半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