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嫻坐在龍椅上與朝臣扯了兩個多時辰,將需要解決的事情都佈置了下去後,這才散朝了。
她離開議政殿朝著寢宮趕去,短短兩個時辰間,希微宮內已經看不出半點有烏尊存在的痕跡,彷彿這幾年間都是容嫻本人住的,連侍奉的人都是熟人。
容嫻扔給華總管一個讚賞的眼神,華琨頓時挺直了腰,雖然表情上看不出什麼來,但熟悉的人很容易就能發現他在高興。
站在他旁邊的蘇玄面癱著一張臉沒有吭聲,注意力九成九都在容嫻身上。
之前皇帝陛下在他們毫無所覺的時候被人奪舍,#吃一塹長一智#,他一定要看好陛下,不讓陛下再次陷入危機之中。
三人天南海北的聊著,不一會兒便到了希微宮。
希微宮門口,容嫻抬頭看著這三個大字,無聲曰希,無形曰微,時隔多年,不管換了幾個主人,這座宮殿已經矗立。
容嫻漫不經心的想些有的沒的,站在她身後的幾人見她許久不說話,以為她是在感慨世事變遷,物是人非呢。
他們對視一眼,正想著該怎麼安撫陛下受傷的心靈,抬頭看見陛下二話不說朝著希微宮走去。
剛剛走進宮內,容嫻便聞到了一股藥味,這藥味還挺濃的。
她腳步一轉,朝著散發著藥味的方向走去,一眼便看到了提著藥箱站在寢宮門口的李院首。
李院首也看到了容嫻,他三步並兩步的來到了容嫻面前,拱手恭敬道:“臣參見陛下,恭請陛下聖安。”
“朕安。”容嫻隨口回道。
她眨眨眼,有些意外,口中卻帶著那種同行相輕的高傲和警惕,連表情都沒有了的問:“太醫院的人怎麼在這裡?”
不等身後的人解釋,她一撫掌恍然大悟的朝著李院首道:“你想與朕比拼醫術!”
李院首有些懵:“……啊?”
容嫻對自己得出的結論十分有底氣,並給出了有理有據的證據,十分自信的說:“全天下人都知道朕喜愛醫術,且還有了一定的成就,太醫們見獵心喜也情有可原。”
——神他媽情有可原!
華琨深吸一口氣,有種想爆粗口的感覺。
心中對於自家熊陛下有些心累,即便是太醫們見獵心喜,也不可能跑來帝王寢宮拉著帝王比鬥啊,那肯定是先下戰帖,然後在太醫院找個地兒比一場作罷。
等等,華琨揉了揉額角,覺得自己被陛下帶歪了。
什麼比鬥,李院首明明是過來給陛下看診的。
他再次深吸一口氣,臉上勉強揚起一個笑臉,朝著皇帝陛下解釋道:“陛下,供奉擔心您的身體,特意讓李院首前來給您檢查下。”
容嫻也是一懵,不解的說:“朕本身就是大夫,哪用得著別人檢查的。”
蘇玄木著臉,微微垂首,語重心長的勸說道:“醫者不自醫,還請陛下保重身體。”
華琨也連忙附和道:“臣知道陛下醫術很高,陛下對自己身體心知肚明,但臣等不知道,心裡總沒有底。”
他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樣,就差抹眼淚了:“陛下一向寵臣,為了安臣的心,陛下讓李院首看看可好?”
容嫻沉默了片刻,遲疑道:“你覺得朕寵過你?”
華琨的表情差點沒繃住,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出陛下下一句準備說什麼。
不行,他要放大招了。
華琨‘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神情肅穆道:“陛下,臣……”
他哽咽了一下,語氣沉重的說:“臣親眼目睹先帝因身體拖累,遺憾隕落,臣不願意再見到您也……”
這話說的有些大逆不道了,但容嫻卻沒有責怪他。
容嫻有些不自在的捏了捏衣袖,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略帶彆扭的說:“朕沒說不讓李院首看診。”
華琨臉上揚起一個燦爛的笑,立馬蹦了起來,生怕容嫻改變主意似的,朝著李院首道:“李院首也聽到陛下的話了,快給陛下瞧瞧。”
他這變臉速度有些太快了,讓#少見多怪#的李院首都驚呆了。
蘇玄忙轉頭看向皇帝陛下,唯恐陛下生氣華琨套路她。
卻只見陛下嘴角含笑,隱隱帶著縱容。
陛下這明顯是對華總管的套路#心知肚明#,蘇玄這才真信了華總管的話,陛下是真的寵他。
容嫻無奈道:“總管何必著急,走進寢宮再診也來得及。”
華琨腳步一跨,率先走在前面開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