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留沒有發現容嫻的異常,他眼神飄忽,總是忍不住盯著兩人緊握的手,面上依舊清冷,卻悄悄紅了耳根。
小嫻一直對他一直很好,初初見面救他於痛苦之中,如今更是助他逃脫樊籠,如此恩情,他怕是一輩子也報答不了了。
兩人剛剛走出書房門口,容嫻指尖一彈,銀針刺進守衛的穴道,守衛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出了書房,感受到正趕來的氣息,容嫻捏了捏沈久留的手,語速微微加快:“久留,你快些離開吧,等那些人發現,你就走不了了。”
沈久留緊緊攥住容嫻的手,白袍如雪,目光堅定:“你跟我一起走。”
若是留在這裡,那些人肯定不會放過小嫻,他不能留小嫻一人面對所有危險。
容嫻鬆開手,目光溫柔而繾綣,她唇角上揚,笑容純粹而美好:“久留,你帶著我是走不遠的,到時候我們兩人都會被抓住。你先離開,我不會有事的,師叔還需要我為夫人治病。”
沈久留想抓住她的手,想讓她跟自己走,可心中也清楚她說的是事實,兩人再糾纏下去可能都走不掉,他不能讓小嫻的心血白費。
“你等我。”沈久留語氣真摯,神色堅定。
他一定會回來的,回來帶走小嫻。
白袍青年死死地咬住唇,強逼著自己轉身,就著幽幽夜色踏月而去。
月色下,女子安然靜立,嘴邊溫柔的笑意似春花綻放絢麗似冬雪潔白無瑕。
看到飛快趕來的男人,她的笑容沒有半分變化:“師叔來了啊。”
“人呢?”清波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問道。
在冰室禁制被強橫破開時他便察覺到,沒想到用全力趕來,沈久留依舊被放走了。
容嫻歪歪腦袋,狀似懵懂的問:“師叔問的是誰?”
清波站在她面前,臉上滿是陰狠:“少裝蒜,沈久留他人呢?”
容嫻看著無邊的月色,依舊溫溫柔柔的好似沒有任何脾氣:“他去了該去的地方,師叔,他沒有做錯事,你不能關著他。”
‘轟’凌厲的掌風帶著龐大的力量擦過容嫻的髮髻打在了旁邊的巨石上,巨石轟然碎成一塊塊砸在了地上。
紫裙女子的臉色終於蒼白了,她後知後覺的恍悟,自己師叔此時正在生氣。
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只軟聲叫了一句:“師叔……”你再不去追,人可就跑了。
清波盯著面前這雙清澈純和的鳳眸,陰森冷酷:“若非還要留著你為水兒治病,我定然讓你生不如死。”
等他抓住了沈久留,再好好炮製這不聽話的師侄。
“追。”他冷聲說道,帶著青一青二迅速消失在城主府內。
周圍安靜了下來,剛才似乎被嚇到的女子重新挺直了脊背。
她注視著地上的亂石,漫不經心地嗤笑一聲,假惺惺喟嘆道:“我這師叔怕是要白跑一趟了,還是泡杯茶等他回來解解乏吧,這麼來回跑的也是累人。”
她完全將這事兒的罪魁禍首是她給拋諸腦後了。
容嫻轉身朝著遠處的亭子施施然走去,揮手間還提了壺茶。
算算時間,遊風也差不多從晴天鎮往回趕了。沈久留啊沈久留,該做的我已經做了,能不能逃得掉就看你的本事了。若這樣你都逃不掉,也沒有引來聖山的人——你活著還有何用處!
繞這麼大一圈子,她無非是想要讓沈久留找來昊天仙宗的人。
沒有人喜歡叛徒,特別是容嫻這種掌控生殺大權的強者。
冷凝月這些人的存在,讓她如鯁在喉。
所以容嫻也不介意借用別人之手來料理叛徒,她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親自動手報仇,她只在意那些人死沒死。
在她心中,只要她活著,而敵人死了,這就是勝。
“就從阿柒開始吧。”容嫻低聲喃喃。
沈久留飛快逃出了城主府,他凌空一握,散發著鋒銳冷芒的長劍出現在手中,身形一晃,他已經站在了劍上,化為一道流光遠遠飛走。
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停留,唯恐身後的人追上,讓小嫻的心血白白浪費。
沈久留站在劍上,雙手飛快的結印,一道劍符以更快的速度飛向了北州深海上空若隱若現的山巒中。
一追一趕,天色漸漸放亮。
揹著刀正快速朝著紫薇城而來的男人抬頭看向半空,驚疑一聲,剛才過去那道身影好像有些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