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埋藏在芳華體內的記憶……
那鐫刻在骨子裡的前世的記憶,深刻且令人隱隱發痛。
天際處,殘雲被晚霞倒映著,隱隱能見一襲白衣的男子倚在黃土坡前拿手擋著陽光,誘人的嘴型緩緩上揚,勾出漂亮的笑容。他突然低頭,挖出土裡的那一小截火紅枯木。他的眼裡有很柔和的光,一手拿著小刀,輕輕地將火紅枯木刻成替子的模樣。
小宅子裡,一個白衣男子蹲在灶旁,小心冀冀往灶膛裡添著柴火,彆彆扭扭地拿一把精緻的摺扇扇著風。灶膛裡的火勢突然猛了起來,火星亂鑽,他嚇得倒在地上,慌慌張張地探手,在缸裡摸了半晌,舀來一瓢水,直接往灶臺裡潑了進去。火被澆滅了,白衣男子呆呆地望著溼渡淮的灶臺,不知所措了。他雪白的袍子被燻得滿是灰,髒兮兮的臉上唯有那粒淚痣依舊紅得鮮豔欲滴,顯得那麼可愛。
無數的畫面景象在雲中翻滾、驟變,仿若要將人的魂魄吸走一般,一個又一個景象在我面前晃過……
一個平平庸庸的宮女趁著月光偷偷潛入宮中的一間房裡,她做賊似的靠近桌子,拿起桌上的包袱,埋頭在裡面翻著什麼。男子側臥在榻上,睜著眼笑眯眯地望著。當宮女有所察覺時,他立即閉上眼睛,然後又緩慢地睜開,不聲不響地看著她。
宮女細數著包袱裡的東西,一邊搜東西,一邊還不忘用手拉緊臉上皺巴巴的面具,臉上有著藏不住的驚喜。
他在黑暗中,一直看著她,臉上的溫柔快要溢位來了。
月色如水,靜靜地照著這各藏心事的兩個人。
寂靜的竹屋裡空蕩蕩的,男人無神地穿梭於一間間的房間,最後卻又停滯了步子,一隻鸚鵡飛到了他的肩頭。他用手逗著它,嘴角終於露出了笑,一張一合的,似乎在教它說話。
像是過了許久,鸚鵡翹著爪子,用喙梳理著羽毛。
他便不笑了,安靜地待了一會兒,手緩緩地撫著榻上的衣袍,萬分不捨。他拿起了梳妝檯上的一把木梳,手指收緊,緊到指間淌出了血,他低頭輕嗅著木梳上的味道,蹙緊眉宇,滿是憂傷。他一遍一遍地喚著那人的名字,神情悲愴。
畫面的顏色似乎明媚了很多,晚霞映在上面,情境似乎是回到了灶房,男子頹然地坐在地上,蹙眉別過臉,咬著袖子,竟拿著利劍割著自己的手腕,臉上滲著細細密密的汗,明明痛不欲生,他卻笑得那麼滿足。
小片的肉和其他的藥一起,在火上慢慢地煎熬著。他袖子上隱隱透著溼意,一小盅藥被他小心翼翼地捧著,悄然送進了女子的房間。
許久許久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到灶房拿些蜜餞用紙包著,待他重回房門前時,還未來得及叩門,卻見她把那一碗湯藥全數倒掉了。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牆上,閉了一會兒眼,無奈地笑了,轉身走掉。
大風把殘雲一併捲走了,殘存的景緻一掃而光,天空漸漸明亮起來,畫面一個個變淡了,唯獨剩下一個場景。
男子眼角下的淚痣已成墨紅,而女孩仍在被褥裡睡得正香。他趴在榻前,窗外杏花雨紛飛,陽光和煦。他一直默默地看著她,幾縷陽光灑在他身上,月牙白的袍子上仿若鍍了一層金邊,他悄然撫著她的臉,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仿若少看一眼,便會少一點兒。他湊了上去,閉上眼睛,吻住了她。
女孩沒心沒肺地翻了個身。他跪在榻前,呆呆地望著她的背,想摸又不敢摸,泣不成聲。
紅木漸漸暗淡了,海市蜃樓頃刻間便消失了,天際一片蒼茫。
我仰望著,攥緊了手,心裡一片荒蕪。這份往昔的愛意經歷了十幾年早己浸入我的身體,銘心刻骨,深入骨髓,永世永生地陪著我。
芳華…… 謝謝你曾經愛過我。
第三十九章 前世記憶
可他,為何會這麼悲傷?因為,這場愛註定是強求……
自那日之後,我病了一個月,幸虧弄玉醫術高明,才幫我撿回了這條命。我這破身子在他的調養下,竟也生龍活虎了。小李子因有急事回宮了,他走了也好,若能讓在殿上望眼欲穿的韓子川死心就更好了。被情重傷的芳華木已化為紅色,不久便會化成人形,他再也盼不來能解萬世之毒的芳華木了。
入冬後,下了第一聲雪。
當我的病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弄玉卻精神恍惚起來了。他似乎一直沒能從那日芳華帶來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當我勸他下山時,他竟很順從地依了我。走的那天,他從包袱裡掏出了許多藥,說是要留給我。這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