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依不撓地響著,林恩麻木不仁地擺動兩腿,河水漸淺,心卻有如刀割。
好不容易爬上河岸,環顧左右,那五套紅外線夜視裝備竟都還在,出擊的五十名士兵此刻卻只剩下十七人。順著斜坡往上爬時,一名身材魁梧的“暗夜戰士”近乎哭泣地喊道:“我們是自己人!”
林恩平日最討厭別人用哭腔說話,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下,男性那因絕望而接近崩潰的哭腔更具有感染力,一向自詡堅強的林恩也感覺到了冰冷臉龐上接連滑過的熱淚。
我們是自己人!
槍聲終停,林恩也在同伴們的拉拽下滾進了陣地最前沿的散兵坑。他兩眼圓睜地直望天空,灰濛濛一片。
這是前路的預兆麼?
“後撤,後撤!”
等到倖存的突擊隊員們都回來了,蹲在散兵坑裡擔當前哨警戒的大耳沿鋼盔壓著嗓子朝林恩喊著。可林恩身心前所未有的疲倦,此刻只想這樣一動不動地躺。睡去,不再醒來!
可是,這名德國士兵卻不想讓林恩繼續呆在他的地盤,見說話無效,他伸出寬大的手掌在林恩的右臉頰拍了拍,貌似關切地詢問他是否尚好。
林恩直視天空的目光終於轉到了這名眉毛寬厚、看起來有些憨厚的6軍士兵臉上,那空乏的眼神竟讓對方有些懼意。
“好?是的,我很好!和天氣一樣好!”
林恩像是背書一般誦讀著這句“日常用語”,他勉力支撐著爬起來,冷不丁被這士兵抓了一把,幾顆子彈嗖嗖地從上方飛過。
“你瘋了!”士兵嘟囔著,“爬,爬過去!”
“我很好,和天氣一樣好!”
林恩失魂落魄地重複著這句話,依照士兵的手勢匍匐著朝後方爬去,不經意地抬起頭,竟在薄霧之間望見了一棟兩層半的建築。
意外地回到了原先的陣地,他卻覺得莫名的諷刺。
剛剛過去的那一夜並非夢魘,經歷了短暫的**,復又墮入更深的深淵。
也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到陣地後方的,林恩無神地靠坐在戰壕中,直到盛著熱湯的飯盒連同半塊麵包送到眼前,看著那隻綁著白色繃帶的手,林恩驚愕地抬起頭,“屠夫”那張凶神惡煞的面孔讓他瞬時想起了教堂裡的耶穌像。
淚水從眼角滑落,暖暖地淌過臉龐。
“為什麼?”
仰頭望著屠夫,林恩卻不伸手去接湯和麵包。
“屠夫”的回答是一句祈禱語:“願主寬恕我們罪惡的靈魂!”
………【第58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在遭到炮擊的陣地上睡覺?
這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如果一個人在連續的24個小時裡有超過20個小時處於亢奮的作戰狀態,身體儲藏有再多的能量都給一次性耗光了。不過林恩也不至於充耳不聞陣地上的炮聲、爆炸聲而呼呼入睡,他裹了一張厚毯子蜷縮在戰壕底部,有“屠夫”在旁邊,只要敵人不進攻、不衝鋒,或睡或醒他都閉著眼睛。這一早吃飽喝足了,身子也漸漸回了暖,冷硬的地面也變成了舒服的床鋪。就這樣捱到了半上午,耳邊終於聽到槍聲以及戰鬥的口號聲,帶著深深的倦怠,林恩一骨碌爬起來,等到蘇軍士兵過了河,他才操著MP44連續點射,30發子彈下來少說也射中了20個目標,臉上卻沒有一丁點兒喜悅的聲色。“暗夜戰士”們撤離之前給自己留了百來發子彈,趁著戰鬥的間隙,林恩就蹲在戰壕底下往彈匣裡填子彈,一邊裝還一邊打著呵欠,這姿態不像是在打仗,而是在辦公室裡打發時間的“公務猿”。壓滿兩匣子彈,往突擊步槍上裝一匣,往拉風的彈袋裡塞一匣,重新起身回到戰壕邊緣。蘇軍的進攻依然是大場面、大投入,隨隨便便就是五六十輛坦克和自行火炮,這可讓德軍裝甲兵們羨慕不已。北岸的德國守軍依託河岸地勢和有限的反坦克力量進行阻擊,每一門反坦克炮、每一支反坦克火箭筒都被利用起來,唯獨燃燒瓶可以稍稍不計成本。
噠……噠……噠……
對於不諳聲樂的林恩而言,用MP44點射時發出的清脆槍聲簡直比這世界上任何一種樂器都更美妙,而在二戰末期的戰場上,他實在找不出比它更順手的步兵武器——美軍的加蘭德M1?在它面前簡直就是爛棍一根。蘇軍的“**沙”?那是缺乏內涵的粗線條打法。英軍的“斯登”?呃,那也叫工藝品?
一匣子彈打光,林恩的射殺清單上至少增加了十名蘇軍官兵,另有相當數量的傷員暫時或永久地退出戰鬥。如此驚人的效率並非曇花一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