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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體。那曾是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可卻在一個月之中,眼睜睜地看著狼群和烏鴉啃光他們的肉,剩下光禿禿的骨頭,這是何等的可悲!何等的心酸!

蔡傷沒有死,但他的心卻已死了一半,看透了這人世的悲愴和現狀,的確會有心灰意冷的感覺。

這一個月,他想了很多,從來都沒有這樣用心地去想,更沒有像這一個月一樣,望著人死去而想人生幻滅的問題及生命的意義。

他變了,變得像秋風中的楓樹,能夠表現的只有沉默,像他的刀一樣沉默。在傷好的這一天,他記不起是哪一天,在他的腦中只有日出日落並沒有時間的概念,因此,他不知道現在是哪一天了,但不管者這是哪一天,他用那塊破旌旗十分慎重地把手中的刀包紮好。

不知道包紮啊了幾層,但很緊,也看不出刀的本來面目,那帶血的戰甲,他也很莊重地摺疊好,然後挖了一個坑,不是很大的坑,卻是在被他親手埋下的幾名戰士的淺墳旁,將摺疊好的戰甲緩緩地放入坑中,似乎很傷感,因為他蓋上土的動作是那樣深沉而輕肉,像是怕驚走了一場悽美的夢,但那戰甲終究是埋入了土中。

蔡傷中重地跪下,就跪在那埋葬戰甲的小墳前,那樣虔誠,那樣愴然,其中竟隱含淚光在對映。

那被旌旗包紮的刀,便橫在小墳前,像是貢品,而蔡傷更像是一塊墓碑,那挺直的腰身,那有些破舊的衣衫皺摺成了永恆的滄桑。

藍藍的天空,淡淡的白雲,鳥在輕輕地唱,風,吹出秋天特有的色彩,而蔡傷的雙目竟在剎那間深邃成了天空深處看不見的寒星,似是對生命的一種明悟,但他並沒有出聲,那一切全都是多餘的,沒有任何語言比沉默更生動。

蔡傷並不老,也不是很帥氣,但卻有一種來自骨子裡的氣勢,而這正是沉默的內涵,正若那遍地的白骨所蘊含的悽慘一般。

靜靜地跪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他立起身來,撿起那包裹得很好的刀,頭也不回地向山林深處走去,陪伴的,唯有背上的大弓和兩壺羽箭,這是沒被敵人帶走的東西。

這一路上,梁軍設立了很多關口,蕭宏的確下了很大決心要被北伐,蔡傷心中好笑,好笑梁武帝蕭衍真是糊塗加三級,居然選用如此膽小怕事之人任主帥,不過他心中卻有些苦澀,他沒有笑的資格,敗在昌義之的手下,雖然是孤軍無援,卻終歸是敗了,他有些恨朝廷,明明可以出師救援卻斷不出兵,這的確是讓他心痛和寒心的地方。

他很明白,這是誰在弄鬼,畢竟自己是漢人,在拓跋家族之中始終只是個奴才,他有些懷念孝文帝,可惜卻未完大業而去,他此刻並不想去驚動梁軍,那是最不理智的做法,因此,他必須繞山路行,越是偏僻之地越好,他要去的地方,是鳳台,轉走正陽關,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是讓家的溫暖和妻子那溫柔的手撫平他心頭的傷口。

“得得得……。”一陣迅疾的蹄聲從遠處傳來,使本來很寧靜的山林那種自然的寧和全都撕碎了。

“想不到這山道,也有人馬經過。”蔡傷自語道,同時身子迅速縮至一叢不是很密聚的灌木之後,像一隻獵豹般靜候經過的獵物,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個山道的另一頭。

馬匹不多,三騎,他一眼便知道這是梁軍的信使,其實他早就聽出只有三騎,所以他已準備好了羽箭,只要不是自己人,便奪上一匹馬,省一下自己的腳力。讓他奇怪的是,這幾名梁兵,如何知道這種山林近路呢?不過他已經沒有必要考慮,第一名騎者已經進入了他的射程。

蔡傷拉弓的動作太快,那滿月般精彩的弧度讓人產生了一種錯覺。在弓弦之聲傳入耳朵之時,那第一名騎者的咽喉已經多了一樣東西,那便是一支羽箭。在慘叫聲傳入蔡傷耳朵的同時,蔡傷聽到了兩聲怒喝,也是他第二聲弓弦響起之時。

“叮!”那第二位騎馬者竟以刀斬開了那支似幻影的勁箭,而第三名騎者卻早已把身子藏入馬腹。

這兩人武功之高,完全出乎蔡傷的意料之外,在梁軍的信使之中,居然會有如此好手。

“嗖,嗖!”兩支勁箭電光般射掠來。

蔡傷一閃身,那柄被包好了的刀一橫。

“叮,叮!”兩箭全都射在刀鞘之上,蔡傷有些駭然,暗自慶幸一開始便射死對方一人,否則還真不知如何應付那第三支箭。

這三名騎者,似乎是非常善於配合,兩支箭所選的角度的確讓人應付起來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透過這兩個角度,蔡傷想到了第三個角度,那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度,蔡傷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