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活?錦城那邊的商人們原本是要來收我的貨。可現在價格一下子猛漲了幾成,嚇得那邊的商人都不敢來了,這商船好容易僱下,那些當兵的一句話也是隨便徵用還不給運費,一句戰時期間緊急徵用比誰都橫,再多說兩句好像就要拿你下大獄的模樣,這是不是太黑了一點?我這絲繅出來了整日堆在倉庫裡也不是一個辦法啊!你說這叫做什麼事兒啊?”另外一名商人立時叫起撞天屈來了,這幫人中經營繅絲工坊的最多,規模大的凡家,一家僱用的短工加起來已經有好幾百人,原來主要是供應江南,但江南工商凋零,生意大受影響,而鄰近的漢中錦城的絲綢行業卻乘機發展起來,現在錦城已經成為了五湖地區生絲的最大買家,可眼下各種稅厘三日一小調,五日一大漲,已經讓這些身兼地主和商人雙重身份的傢伙們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老陳,這些話在咱們內部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別在外面亂傳,小心辦你個擾亂軍心之罪。沒聽說那一位已經到了安慶麼?現在正坐鎮城守府呢,也不知道離開沒有。”另外一名乾瘦商人立即好心提醒對方。
“哦?湘王殿下來安慶了?他不是在岳陽坐鎮麼,怎麼會突然想來安慶了呢?”心中略略一驚,發福老者暗道難道是發現了自己的活動?不太像,如果真要對自己不利似乎他早就該下手了,還聽憑自己從巴陵到溫寧,再轉到安慶,這不是有意放縱自己麼?定了定神,他方才隨口問道:“誰知道湘王殿下這一次來安慶的目的是幹什麼?”
“呃,好像是說九江前線戰事進展不順,湘王殿下是要來督戰?我聽城守府裡一個熟人說,湘王殿下是要準備北上親自督陣呢。”縮在角落裡的一個商人含含糊糊的道。
“戰事不順?哼,戰事不順的時候只怕還在後頭呢。”常貴在心裡頭暗道。李無鋒已經託人明確給自己表態即將進軍五湖,自己這一趟來也就是要為下一步如何保留五湖元氣做準備,這戰爭一打起來最吃虧的還是這些好不容易積累起來一點資本的商人們,亂兵、土匪、流寇都會首先把目標放在這些人身上,而且李無鋒也要求自己安排一些人準備足夠的物資給養以供軍隊使用,避免臨時徵調不及,看來西疆大軍東進已經迫在眉睫,只是不知道西疆究竟是從何處東下,是從巴陵還是黃岡?巴陵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所以常貴首先跑的第一站便是巴陵,真希望李無鋒能夠早一些入主五湖,結束目前這種混亂無序的狀態,讓五湖的經濟能夠重新走上正常發展的道路,常貴此時已經對司徒家族完全失去了信心和興趣,這種狀態真要再持續下去而李無鋒又不入主五湖的話,只怕五湖的新主人也許就要變成馬其汗人了。
“好了,別管湘王殿下怎麼走了,他是貴人有貴事,大夥兒還先顧著自己是正經,眼下這戰事連連,生意的確不好做,大夥兒能穩則穩,不能穩哪怕停下來一陣也不打緊,我想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很久,事情終究有一個了結的時候。”常貴並不打算在這種場合下說出自己的打算,許多事情需要下來分頭安排佈置,畢竟這種事情沒有挑明誰也不敢妄言,只有等到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才能真正揭曉。
漢中府碼頭上這幾天裡連續不斷的有大量軍糧從錦城方向運來,一來就是一大撥,大多在半下午靠岸,每天總有幾十艘大船等在碼頭上等待卸貨,興許是擔心天氣變化,這些大船大多都用烏蓬遮蓋得嚴嚴實實,而這幾天裡似乎下貨的民夫也有些不足,幾十艘大船的貨總要拖到晚間連夜趕工到半夜才能下完貨,由於是軍糧,碼頭上戒了嚴,商人和民夫們倒也不驚訝,畢竟這漢中府可是秦王府所在地,也是整個西疆的政治中心,駐紮著三個師團的兵力,有些軍事物資的調配也算正常,商人們也都司空見慣了,只是一些軍糧也值得這般小題大作,倒是讓一些商人暗中嘀咕,莫非秦王殿下是在借運送軍糧之機運送其他重要物資到漢中?
卸完貨的船大多連夜就下錦城去了,只不過他們大多在過了漢中境內進入錦城地界不久就在臨河一處臨時碼頭靠岸,從船上走下來的是密密麻麻全副武裝計程車兵,他們都是趁夜在漢中上船的,如果有明眼人在這裡一看就會一下子明白過來,西疆人又在玩瞞天過海的把戲,只不過這一次物件是駐紮在漢中府的西疆第一軍團三個師團。從小碼頭靠岸往南下行十餘里地便可進入錦城南部的丘陵區,這裡與錦城中部和北部的平原相比就顯得貧瘠許多,人煙稀少,不過這正合主事者的意圖。
第四十四節 跨越
踏入偏僻的小道,曲波才算真正鬆了一口氣,這半夜裡用船運下來雖說順水仍然跑了一夜,天都快亮了才登岸,還得以最快速度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