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拳一禮表示歉意:“諸位兄長,實在是因為瑣事繁多,加之需要避開耳目,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艙中眾人與二人相見都是一陣寒暄問候,好一陣後才算絮叨完畢,艙內也漸漸平靜下來。
“好了,大家都來齊了,今天只怕是幾年來咱們江南七大家第一次聚得這麼齊吧,這裡除了咱們七大家的主事者外,就只有廖大人了,廖大人也不是外人,與咱們七大家也無分彼此,這麼些年來,咱們七大家也全仰仗廖大人才能維持現在的狀況,廢話我就不多說,今天聚會大家大概也是透過種種手段掩人耳目才走到這裡,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家來談論一下咱們現狀,以及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說話的人白面無鬚,一雙小眼睛靈動閃爍,一襲青衫,湖絲緞面摺扇輕搖,緞面上繡的一幅精緻的春雀戲枝圖一看就知道本朝江南畫派大家趙孟的真跡。
“文二兄,現狀大家都差不多,該繳的我們都繳了,不該給的我們還是給了,我看我們就不必多說了,哼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咱們大夥兒都一樣,還不都只有逆來順受,還能怎麼著?總不成咱們起來造反吧?”陰陽怪氣的話語來自坐在最南頭的一個矮小男子,一邊輕手輕腳剝著荔枝,大概是很少自己親手剝,顯得有些笨拙。
“慕容兄,恐怕各自的情形還是有些不一樣吧?你不過就是多給了幾個錢麼?反正你那生意一本萬利,也承受得起,咱們可不一樣,都是一分一文的賺來的,除了正常的稅賦加了不少,今天防務稅,明天戰備厘金,後天又是兵役稅,這樣變著法兒來收錢,咱們家裡就是有金山銀山也支撐不起啊。”和矮小男子對上話的是縮在角落裡的一名敦實漢子,一身土布衣服,腰間扎著一根粗大的麻布腰帶,由於光線原因,面容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只是穿著打扮在艙中一干錦衣華服計程車紳中顯得有些刺眼。
“周老大,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做奴隸買賣怎麼了,那也是帝國法律容許的,你的鹽買賣莫非就乾淨得很?真是笑話!”那個被稱作慕容兄的男子顯然有些冒火,說起話來也就有些衝。
“二位,今天咱們是來幹什麼的?莫非是聽二位口舌之爭的?如果二位爭論一陣能夠解決問題,那咱們聽聽倒也無妨。只是這無休止的捐賦稅厘一層層一條條的抽下來,生意卻日益蕭條,只怕咱們做什麼生意也經不起這般折騰。”低沉的聲音來自背北而坐的一個佝僂老者,一陣接一陣的青煙從鼻腔噴出,目光卻似放在了窗外碧波盪漾的湖面上,“這一仗如果真要打起來,咱們幾代積累起來的基業就算是全毀了。”
“錢老,那您的意思是······?”身旁一箇中年紳士趕緊接上話問道。
“我若是能夠拿定主意,也不用諸位坐在這兒苦想了,只是情況逼人,咱們如果不早作準備,江南七大家到時候究竟還能剩下幾家呢?”幽幽的嘆息道,老者放下手中菸袋,在一旁的特製木架上敲擊了兩下,收了回來。
第六十三節 狡兔三窟
畫舫內陷入一片沉寂,唯有湖風掠過捲起幕簾的聲音浮蕩在艙中。良久,一聲清脆的盞蓋碰碗聲驚破沉默,當眾人矚目望去,面南背北當中而坐的肥胖男子卻不緊不慢的端起茶盞細細的抿了一口,“好茶,武夷大紅袍果然妙極,謝老大,啥時候也在送我幾兩,如何?”
“廖大人,這都啥光景了,您還有興趣談論茶道?等咱們過了這一難關,別說幾兩,待我將那幾棵懸崖上的茶樹包了全數送給您又如何?”這等時候聽得肥胖男子還有興致談論茶道,一旁的中年紳士啼笑皆非,卻又不好不答話,只有苦笑著應承,“就只怕正如錢老所說,咱們這幾家到那時候還能剩下幾家呢?”
淡淡的搖搖頭,肥胖男子放下茶盞,咂著嘴道:“也別那麼悲觀,現在大夥兒來不就是想商量一個解決之道麼?時局變化雖快,不過萬變不離其宗,江南這片土地始終還是要有人來扛起大旗,總不成打仗就不吃飯不穿了吧?”
“廖大人,您哪裡知道我們的苦處。以我謝家來說吧,咱謝家以河運起家,泉州府是我們謝家的基地現在河海聯運,運輸業是我謝家的根基所在,可是現在東海戰亂,金陵這個最重要碼頭已經落入了大殿下手中,而北方燕雲與東海兩郡稅賦已經翻了一倍,而且由於局勢緊張,治安形勢也日趨嚴峻,我的船隊已經連續兩次被劫,我家賠償的金額已經超過了五十萬金幣;南面,米蘭人的船隊有米蘭王家艦隊護航巡邏,安全無虞,商家都逐漸轉投米蘭商人的船隊,我謝家生意大受影響;西面五湖一樣不穩,帝國與馬其汗人交替控制溫寧,而安慶、岳陽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