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了。雖然這裡似有大事發生,但恩師他道法通神、天下無敵,尋常妖孽絕不能侵害於他了。你帶上八十人……不,人越多越好,你帶上一百五十人,從通天峰上從上往下找,前山後山都要找過去,萬萬不可錯過了絲毫線索。”
常箭面上深有憂色,顯然也知道蕭逸才雖然前面說得好聽,但最要緊的卻都是後面一句,當下更不遲疑,沉聲答過,便迅速招呼眾人,走了出去。看那人數顯然還不夠蕭逸才所說之數,多半還是要到前山去調兵遣將的。
這一大群人一走,祖師祠堂登時顯然空闊起來,大致上只有幾位長老輩的人物和蕭逸才,還有跟在水月大師身後的文敏,最後就是仍然昏迷的林驚羽了。
蕭逸才嘆息一聲,轉身向諸長老行了一禮,低聲道:“諸位師叔,今日青雲門又有大變,弟子臨機擅斷,有不當之處,請各位師叔責罰。”
蘇茹和水月大師都沒有說話,陽長老點了點頭,道:“蕭師侄,你不必自謙了,剛才你做的很好,現在我們幾個老頭子還需要做什麼嗎,你只管吩咐,不用客氣。”
蕭逸才沉吟了一下,道:“如今事態不明,我們還需小心謹慎,幾位師叔還請就回各自山頭,若有萬一也好對各自門脈有個照應。只可惜這位龍首峰的林師弟尚昏迷不醒,否則我們問問他,只怕便能知道一切了,畢竟當時只有他一人在場的。”
眾人一起皺眉,俱是心事重重,蘇茹此刻在水月大師安慰之下,也慢慢平靜了下來,畢竟田不易人影不在,雖然擔心,但終究還是有希望的,也便不那麼緊張了。聽著蕭逸才一路調遣,她心亂如麻,只盼望著田不易不要出事。
便在此時,她目光掃過躺在地上的林驚羽,忽地眉頭一皺,低聲輕呼了一聲:“咦!”
水月大師站在她的身邊,微愕道:“怎麼了?”
蘇茹一指林驚羽,道:“他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眾人都是一驚,蕭逸才快步走到林驚羽身邊,將他身子輕輕翻轉過來,果然只見他壓在身下的右手裡,赫然緊緊抓著一塊長方形的黑色木板。蕭逸才伸手去拿,不料一拔之下,木板竟然動也不動,林驚羽雖然昏迷,但不知怎麼,竟然將這塊木板抓的嚴嚴實實,絲毫也不曾放鬆了。
眾人看在眼裡,都是疑惑不解,範長老走到一旁,轉了一圈,忽然道:“這木板好像是供奉的祖師靈牌啊。”
水月大師定睛看了看,點頭道:“不錯,便是靈牌。”
蕭逸才費了老半天勁,這才慢慢掰開林驚羽抓得緊緊的手指,將這塊對他來說似乎重要之極的靈牌拿了出來,眾人都圍了上來,身為這場變故的目擊之人,林驚羽如此在意這塊靈牌,顯然大有干係,不料一看之下,眾人盡皆愕然,隨即面面相覷。
這一塊靈牌雖然與其他靈牌一樣大小,也同樣是漆成黑色,但尚算完整的靈牌牌面之上,赫然竟是空無一字。
這竟是一塊無字的靈牌!
那它擺在這莊嚴肅穆的祖師祠堂裡,所供奉的靈位又是誰的?
又是誰將它放在了和歷代祖師一起享受香火的,既然放了上去,卻又為何不寫上名字?
林驚羽死死抓著這塊木牌,重傷昏迷也不肯放手,又意味著什麼呢?
種種疑惑,千頭萬緒,似乎都縈繞在了諸人心頭。
南疆,十萬大山,鎮魔古洞。
傳說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首先,傳說本身似乎就並非是可靠的意思,只是因為某些事物似乎有流傳下去的理由,人們便口口相傳,又或者有文人以筆記之,流傳下來。其次,傳說流傳的時間越長越久遠,往往這個傳說的本身,便會漸漸發生了變化,當年的人和事,漸漸變得面目全非,在無數人的添油加醋和時光歲月的磨礪下,又有誰還記得當年的真相呢?
又有誰還在乎?
於是傳說終於便成了傳說,就像那傾城般美麗溫柔的女子,慢慢在光陰中換了容顏。
千萬年後,你可還能相認麼?
黑暗中,陰風似乎靜止了,猖狂放肆,似乎只是屬於這個古洞外面的世界,而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裡,一切都是安靜的。
這裡是鎮魔古洞的最深處,當初黑木取來南疆五族聖器,復活獸神身軀的地方,便是在這裡,只是今時今日,這裡曾經沸騰澎湃的妖氣卻已經消逝得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安靜,還有那偶爾低低的喘息。
那是喘息,從最深的黑暗處傳來,一點妖異的暗紅之光,隨之在這黑暗而顯得有些虛無的空間裡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