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條,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是愛惜自己性命的,更何況是在那場獸妖浩劫剛剛過去的時候,劫後餘生的人們,自然更加珍惜自己。
只是,終究還是有幾個身影,很是顯眼地走在路上,排頭一個老者,道骨仙風,手持著一杆竹竿,上面掛著一塊舊布,上寫著“仙人指路”四個字。後面還跟著一男一女,男的頭巾蒙面,女的清秀可愛,雖然天色暗了,但似乎還是專心看著手上一本黑色無字封面的書。
這自然是週一仙、小環和野狗道人一行了。
一路之上,他們拖拖拉拉,週一仙不時就將路人拉到一旁,眉飛色舞胡天胡地亂說上一通,小環和野狗道人自然也是看不過眼,只是那些被他拉去算命的人,卻當真如週一仙先前所說的,被他算過命之後,個個精神為之大震,付錢之後似乎重燃生機,開開心心地離去了。
到了後來,週一仙銀子賺得飽了,小環卻已經根本懶得管了,只管自己看書。這一段日子以來,小環對鬼先生那日留下的這本記載詭異鬼道秘術的書,竟然是越來越著迷,非但是休息的時候常看,便是平常走路的時候,也手不釋卷,此刻天色已暗,她卻似乎一點也沒有發覺的樣子,仍然是全心投入在書本之中。
旁邊野狗道人招呼了週一仙一句,道:“前輩,今天看來我們又是走不到河陽城,如果找不到人家的話,只怕還是要在野外露宿了。”
週一仙看了看天色,點了點頭,隨即環顧周圍,但只見四周昏暗,不要說有什麼人家住在這荒野之外,便是年久失修的破廟破屋也無一處。
週一仙咳嗽一聲,卻只見野狗道人看著他,孫女小環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跟在野狗道人背後,一門心思讀那本黑色鬼書。週一仙從來就覺得孫女看這本鬼道之書大大不妥,但哪裡不妥卻又不好說,每次他說鬼道如何如何殘忍無道,乃惡毒妖邪之術,小環都用一句話就將他打發了:“這門妖邪之術救人的法子多得很,比你的相術強!”
週一仙每每聽到此話,都為之汗然說不出話來,只是他臉皮夠厚,不肯認輸,但再要小環丟掉鬼道一類的話便說不下去了。不管怎樣,周大仙人反正是看著小環看著這書是大不順眼的,此刻更是微怒喝道:“小環,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在看那鬼書?”
小環這才把頭從那書上抬了起來,看了看週一仙,不耐煩地道:“爺爺,我們走得這麼慢,不是我看書看的,是你給人看相算命騙錢所以搞得這麼慢的。”
週一仙窒了一下,老臉微紅,咳嗽了兩聲,轉過頭去,乾笑道:“算了,算了,我們不說這個,我是說,我們現在沒地方住了,總的想個法子罷。”
野狗道人搖了搖頭,道:“在這裡真的找不到人家借宿的,前輩你對這裡比我們熟悉,想想附近有沒有什麼破廟一類的所在,我們也好對付一宿。”
週一仙哼了一聲,冷笑道:“你怎麼又知道我對這裡比較熟悉了,老夫雖然從小生在河陽城,但從來都是浪跡天涯,什麼時候對這裡熟悉……呃!”
他突然若有所思,話說了一半也停了下來。
小環和野狗道人都有些奇怪,小環道:“爺爺,你想說什麼?”
週一仙皺著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卻又不能確定,慢慢轉過身去看著前方,似乎正在努力回想著什麼:“那個……好像我還真記得,前面不遠有條岔路,從那個小路上進去,雖然有點遠,不過倒的確是有間屋子在那裡的。”
小環和野狗道人都高興了起來,小環笑道:“真的啊,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去啊。”
週一仙不知怎麼,卻顯得有些遲疑,眉頭一直皺著,努力在回想著什麼,道:“可是我心裡老是覺得有些不對,時間太久了,我只隱隱約約記得河陽城外這個方向的確有個屋子,可是那屋子似乎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是它究竟是什麼,我又想不起來了……”
小環白了他一眼,當先走去不去管他,口裡道:“好啦,我們快走罷,至少有個屋子,再破也無所謂了,最少比露宿好罷。”
小環先走了,野狗道人自然也跟了上去。週一仙走在最後,身不由己地跟著,但不斷用手輕拍腦袋,緊皺眉頭,嘴裡唸唸有詞,道:“究竟是什麼屋子呢,我怎麼就是記不起來啊!”
向前走了一段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但藉助著天上幾點微弱的星光,三人果然在大路邊發現了一條几乎隱沒的小路,通向荒野深處。
小環和野狗道人都點了點頭,向著那小道上走了上去,野狗道人還加快了腳步,一邊走在了小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