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突然間轟的一聲,皇甫清宸已經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臺:“給我滾!”
宋遠山眼見他怒不可遏的模樣,再不敢多說什麼,行了禮便匆忙退了出去。
皇甫清宸在那裡站了許久,臉色本事陰沉得駭人,可是片刻之後,竟然緩緩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可笑,前所未有的可笑,天下第一可笑!他這樣掏心掏肺的為她,怕孩子沒了她出事,巴巴的守了她一天兩夜;怕她難過,在她面前絕口不提孩子,只能轉過頭自己黯然神傷。可是到頭來,到頭來他得到了什麼?!
他嘴角的笑意緩緩擴大,最後竟驀然笑出聲來,仰天大笑!
竟然是她,竟然是她沈踏雪,與另一個男人一起謀劃,親手打掉了腹中他的骨肉!
她不過就是心裡有別人而已,她不過就是不願意嫁給他而已,她不過就是恨他佔了她的清白,強娶她為妻而已——可是,她怎麼可以親手打掉自己的骨肉,她怎麼可以這樣肆意踐踏他的心?
他不過就是喜歡她而已,喜歡她喜歡到了骨子裡,她憑什麼,她憑什麼……
他竟笑出了眼淚,外間的人見著這樣詭異的情形,包括許立天在內,沒有一個人敢靠進,只是悄悄地在外間觀察。
未幾,皇甫清宇的身影突然出現,府中人頓時如蒙大赦,許立天忙的迎上前去:“七爺,您來了就好了,九爺他——”
皇甫清宇擺擺手,許立天立刻識趣的退下,看著他進了廳中,一直緊繃著的呼吸才終於微微順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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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山月不知心裡事(二十二)
皇甫清宇走進廳中,見了皇甫清宸,卻也不提旁的,只道:“一起去臨月樓喝幾杯,如何?”
皇甫清宸許久之後才冷笑了一聲,看向他之後,笑容卻逐漸變得慘淡起來:“七哥,我們兄弟來打個賭如何?你從今日起不要再找花夕顏,而我,休了沈踏雪。”
“老九。”皇甫清宇神色仍舊是淡淡的,卻忍不住擰了擰眉。
於是皇甫清宸笑得更大聲了:“你看,你做不到是不是?沒關係,七哥,我做給你看,我立刻就一封休書休了她。”
可語罷,他忽然就走出偏廳,朝著書房走去。
研了墨,提了筆,本欲照著書桌上雪白的宣紙就落下去,然而,卻頓了許久。終於,一滴墨汁自筆尖滴落,在紙上暈染,緩緩浸開來。
伴隨著那漆黑的墨汁落下的,卻還有一滴清淚。
是最終,他卻只是一把扔開了筆,伏案抱頭,幾乎連自己都不願面對。
而皇甫清宇也似是早已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一般,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在書房內。
一直到天將要亮起來的時候,皇甫清宸才終於出了書房,回自己的園子沐浴更衣,隨後才走向了維安樓。
進了踏雪的屋子,她仍舊睡著,經了幾日的調養,臉色已經好了許多,此時此刻躺在那裡,眉目之中都仍舊是淡漠。
他忽然想起,自從孩子沒了之後,她從沒有掉過一滴淚。皇甫清宸驀地冷笑了一聲,在床榻邊坐了下來,一隻手緩緩伸向了踏雪的脖子,隨後卡住,收緊。
是了,她怎麼會流淚呢?孩子沒了,她高興還來不及!
踏雪其實睡得並不安穩,他走進床邊的時候她就有了某種感覺,而當他的手卡住她的脖子,她終於睜開了眼睛,漆黑的雙眸中不見一絲波瀾。
皇甫清宸笑得很詭異:“你是不是很想去追隨他,南宮御,豫親王?”
踏雪心中微微一震,沒有說話。
他緩緩撫上了她的臉:“他走的那日,你不是去送了他嗎?為什麼不跟著他一走了之?”
踏雪仍舊不發一言,皇甫清宸的手再度移到了她的脖子上,這一回,終於用盡全身的力氣,掐住她,咬牙切齒:“沈踏雪,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就這樣掐死你?”
踏雪的呼吸困難起來,卻只是單單的躺在那裡,本來也發不出聲音,更遑論她也不想說什麼。
反正這個時候,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皇甫清宸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踏雪的意識竟漸漸模糊起來,面前他的臉,也彷彿越來越遠,終於,再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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