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收了回去,隨即,他站起身來,背對著錦言,良久,出聲道:“宮宴的事,你是不是參與了其中?”
錦言一僵,抬起頭來,燕王隨即回過頭來,一看到她臉上的神情,他頓時明白了過來,咧開唇角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多少有些慘淡:“天順醫館的實力,我早就派人查過,昔日的夜殺門,現在的暗影門,早已歸於你的名下,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卻這般極會收攏人心,竟讓那般武功卓絕之人為你所用,且,他手下能人奇士眾多,還做得那般天衣無縫的人皮面具,計劃縝密,連我手底下昔日最信任的李泰將軍竟也被你拉攏,我也被誆騙進去,這才落得今日這般。”
“舅舅……”
“你不必覺得愧疚,也不必說對不起,早在我伸手攬下朝權的一刻,便已料到今日的結局,澈兒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他和皇兄一樣,隱忍蟄伏,是我比不了的。香兒和皇兄先後故去之時,我便在想,既然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就搶他們想要的,我做得很成功,心裡卻日漸空了起來,看著你一天天的長大,你長得那麼像香兒,總是讓我想起從前一切,心便越來越空……”
“其實……”他嘆息著看向牢房中唯一的視窗方向,幽幽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只是,沒有想到,扳倒我的人,竟是你。”
錦言張了張唇,話還未出口,燕王已經再一次打斷她道:“你求我的事情是什麼?直說吧。”
繞了這麼一大圈兒,終於講到這件事情上面,錦言原本的愧疚之心也頃刻深埋了下去,她隨即開口道:“那日扮作皇上之人,是我極重要的一個朋友,只是,他卻被你的護衛所傷,打入他胸口的一顆釘子暗器有劇毒,我找不到解藥,所以,想請問舅舅……”
燕王看了她一眼,眸色中多了些異樣:“我那日與那人交手,那人的武功奇高,若不是我與護衛合力,讓他中了暗器,我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根據他武功的套路,並不像是暗影門的人,他,是誰?”
“舅舅,這件事,恕我不能告知。”錦言垂下頭來,秦非離的武功,一直都在刻意隱藏,她不可能讓別人知道他另一層身份的事,即便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也不行,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她不能拿秦非離的身家性命開玩笑。
燕王的眸子略略閃爍,隨即微微一笑道:“能讓你這般費盡心思來天牢中見我,認我,只怕,你與這人的關係及其親近才對。”
“也罷,你不說,我也不問了,左右已經身在獄中,又何必理那麼多俗事?”
錦言抿了抿唇道:“多謝舅舅體諒。”
“你既然喊我一聲舅舅,我自然是要告知你這件事,只是那毒藥奇特,解藥的方子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是難上加難,極難研配出來。你若是有那份心,在楚國以北有一座島嶼叫無淚山,常年被冰雪覆蓋,山頂極高,但聽說,這座島嶼上有很多靈丹妙藥,其中,最為珍貴的,乃屬一顆名為雪蕊的花,千年開花,花色如雪,皚皚白雪之中,獨此花,妖嬈無比,紅得嬌豔,乃世間一大奇花,這種花只有一片花瓣,可治一切毒性,可是,它的花期卻只有三日,三日後,花朵必定枯萎而亡,枯萎的花瓣兒便如同一剖爛泥,毫無用處。你若真是有心救那人,只有這一個辦法。”
“雪蕊?”錦言喃喃記下名字,眸中已是雪亮,“那這雪蕊一般生長在山上何處?”
燕王搖了搖頭:“昔日曾有人得過它,卻都是在山峰之巔處找到,想來,它必然是生長在雪山之巔的。”
錦言暗暗記下他所說,這才終於將視線再一次聚集在他的臉上道:“舅舅為何對我這麼好?”
燕王略顯蒼老的面容之上,掠過一絲恍然,他喃喃道:“我這一生,太過執著,這才成了今日這般境地。”
他看向錦言,彷彿穿過她的面容看到了另一人;緩緩道:“你們終究還是都向著他,昔日我百般阻撓,今日,就當是我還了你們的。”
夏天的夜晚;蛙叫聲一片。
錦言走在回去的路上,始終是沒明白燕王最後那句話的意思,她們終究想著他,他,指的是誰?
她摸不清思緒,唯有暫時將這一切拋諸腦後,因為今夜過後,她就得準備去往無淚山,去尋找那顆名為雪蕊的花治療秦非離的病。
回到山莊之後,錦言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再次煎了一副七色草為他喝下,只希望能拖延時日。
但是,秦非離的毒,終究是不能拖了。
一想到那雪蕊只開三日的花,必然是不可能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