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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爬出陷阱,到了邊上,他自己的左腳絆右腳,又掉裡了。伍愛軍得寸進尺,還想跟全場開個玩笑,結果涮了自己——伍愛軍說:“不是有首歌兒嗎?叫《愛我的人請舉手》,我們可以來個現場測驗!那麼,現在愛我的人請舉手?”

除了雙關語等幾個人,舉起了孤零零的手臂,怎麼沒有什麼人舉手?剩下的有的在笑,有的在看笑話。

雙關語再次義臣救主,他對伍愛軍說:“噢,愛你的人都是維納斯。”

對雙關語的話記得最深最牢的人是他自己。雙關語是一種反芻動物,他經常深夜反覆咀嚼,白天說的某句話是否合適,如果讓對方不高興怎麼辦,當時是不是沉默,或者光微笑更好?比如,在一個打雙升的女士背後觀望,雙關語曾稱讚她的牌技:“真是老奸巨滑呀!”這個成語其中有“老”字,不會讓她不高興吧?雙關語想,她的年紀得有五十歲了,應該是最忌諱談論年齡的時候吧?她是其他部門的主任,好像聽誰提過,她挺記仇的,她後來沒怎麼跟自己說話,是不是心裡暗暗計較了呢?要不然,明天再組個新牌局,把這個倒黴的成語用在自己身上,然後強調“老”與年齡無關,“老”是“成熟”、“穩練”的又一種表述——可這樣做,又太明顯,太露骨了吧?輾轉反側,夜不成寐,不知不覺,東方泛起魚肚白。

有人像刀子,越磨越鋒利;有人像刀刃,本來就鋒利,本來就閃亮,一磨倒是把光彩磨沒了。永遠藏在刀鞘裡,雙關語畏懼考驗。

他做人過分的謹慎。多少人頭頂安全帽,兜裡裝著安全套,走遍天下都不怕……他卻堅持站在生活的安全線以內立地生根,寸步不移。雙關語從來沒有徹底燃燒過,火炬般熊熊,他想都沒敢想過,那太不安全了。也有被點亮的時候,偶爾,雙關語的激|情像生日蛋糕上的燭火,使勁吹一口氣也是可以滅的。

天生一副受氣倒黴的長相,無論雙關語站在隊伍哪個位置,群眾需要穿行的時候,都習慣性地邊扒拉開他邊說:“讓讓,我過一下。”他平常夾起尾巴做人,不夾的時候,肯定是拿尾巴當雞毛撣子給人打掃衛生呢。是受氣犯賤的命,雙關語整天討好作揖,就是被嚴刑拷打得昏死過去,潑一盆涼水,他醒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向下毒手的人飛媚眼。

第三章

雙關語喜歡的段子

三個人去探險,誤入土著人的野蠻部落。土著人把他們抓起來,說:“你們每人要一樣東西,得是我們這兒沒有的。如果有,我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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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人絞盡腦汁,提到一種稀世珍禽,說要它羽冠上最長的那根翎毛。話音剛落,土著人手搭彎弓,響箭射下一隻飛鳥,正是那種珍禽。土著人拔了翎毛,遞給第一個人看。

於是,土著人把第一個人殺了,剝了皮,吹氣,做成了一隻皮筏子。

第二個人嚇得發抖,終於想到,要一個拳頭大的珍珠。話音剛落,兩個土著人撲通一聲跳下水去,一會兒搬了個斗大的珠母。撬開殼子,取出拳頭大的珍珠,沉默不語地遞給第二個人。

於是土著人把第二個人殺了,剝了皮,吹氣,做成了一隻皮筏子。

輪到第三個人。第三個人說,就要一根普普通通的針。土著人詫異,一根縫衣的骨針哪兒沒有啊,拿來給他。

第三個人見了針,二話不說,拿起來就往身上扎,一邊扎,一邊唸唸有詞:“我讓你做皮筏子,我讓你做皮筏子……”

土著人一看,樂不可支。人皮上紮了窟窿,漏氣,也做不成皮筏子了,就放了第三個人生路。

——雙關語喜歡這個段子,大概想讓自己銘記,有時候自輕自賤乃至自殘,只是表面的傷害,卻能讓人受益,甚至絕處逢生。

第三章

雙關語的疾病(1)

雙關語偶爾寫點日記,在日記裡不留真實姓名。萬一,他出了車禍呢,回不來了呢?雙關語不希望別人任意翻檢他的秘密,並與實際生活對號入座。

坐地鐵,雙關語從來不敢向鐵軌方向靠近。他找個有立柱的地方站住,後背緊緊貼著柱子。報紙上報道過一條新聞,一個精神病患者,突然把兩名乘客推下地鐵站臺,隨後進站的列車致使其中一人身亡,另一人致殘。

哪怕去樓下取一趟報紙,買一袋牛奶,倒一次垃圾,雙關語也先把家裡煮湯的火閉上,萬一他突然受困在出了故障的電梯裡呢,廚房的水燒乾了,豈不醞成火災?做夢夢見大火,接著又夢見火被自己撲滅……雙關語在夢裡就琢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