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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老婆的法網,不疏不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哇。鳥飛過還要留下影子呢,何況我是一隻體形偏大的鳥。”

白生生建議:“笨,你不會專門挑陰天行動嗎?留什麼影子?”

白生生總結一條真理,饋贈給呂渡,其言曰:“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三暮四。”

白生生的理論依據充分。哺|乳動物中,能夠堅持一夫一妻制終老一生的,不到百分之三,且多發生於鳥類之中。

當科學與社會要求相矛盾的時候,人往往就成了犧牲品。而他白生生,要始終保持個人立場。所以,他不是發乎情,止乎禮;他是發情乎?止乎非禮。

我有一次虛心向白生生請教,為什麼,人與人之間差距如此之大。他能一愛再愛,像一塊神奇的不溶香皂,一次又一次跳進戀愛的滾水之中,再撈出來,依然毫髮無損。我為什麼一旦愛了,就很難從中掙扎出來,為什麼不能揮手別過,就相忘於江湖而了無掛礙呢?設想我對曾經愛過的人不再愛了,我甚至會愧疚——這能概括為我的守舊陋習呢,還是懷舊美德呢?

白生生堅決否認這是貞潔美德,他告訴我:“之所以愧疚,是因為你的烏托邦理想,你以為愛情永久而自己卻無法堅持。你錯就錯在從沒有把愛當作活著的東西。只要活著的東西,就會走到盡頭,就會死。假的東西才不死,天天等著被歌頌。你為什麼不尊重愛惜自己的生命呢?當它死了,你為什麼非要抱著屍體不讓它下葬呢?”

說這話時,時值臘月。大冷的天,雪花紛飛,白生生穿得那麼少,我懷疑他是靠胸毛取暖的——裡面襯衫,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黑色緊身獵裝,閃著皮質的油光。我剛看過電影《ⅹ 戰警》,白生生穿得加上長得都像個演員,容易引起我的聯想。他不是X戰警,他的威力更大,能演ⅹⅹⅹ戰警——三級片,限制觀眾年齡。

“你是不是和所有女人都能上床?”禁不住好奇,我終於問白生生,我想自己暗懷了諷刺的惡意。

“當然。”白生生坦然回答,“從能力上講是這樣。”

第二章

什麼樣的女人最性感?

什麼樣的女人最性感?你可以獲得各式各樣可以自圓其說的答案。但白生生講的這個一定不算錯。他說,所謂女人的性感,就是好女人突然變壞,和壞女人突然變好的時候。依據他的邏輯,我也親眼目睹了白生生的柔情時光:一個花花公子的相對禁慾主義和痴情。

是我介紹白生生認識的紅桃Q。真是有人給部隊送糧,有人給色狼送新娘。

紅桃Q原來在一傢俬人畫廊謀職。“朗月”畫坊由一群美術學院畢業的學生組成,仿製大師名畫,設計裝飾小品,兼做乾花生意。紅桃Q被錄用是因為擅長一種名為坦培垃的繪畫技法。據說這種繪畫產生於歐洲中世紀,比油畫誕生還早,以雞蛋為主要|乳液,調和顏料乾粉加水稀釋後進行繪畫,利用|乳液水油交融的特點,使作品含油不膩,閃爍水緞光澤,並使顏料速幹。紅桃Q的自畫像上閃著蛋液的光芒,生活中的紅桃Q也採用蛋清做面膜——生活與藝術真是水|乳交融,互相滲透。

當時裝飾畫市場品位低俗,我不知道那些肩扛水罐的歐洲裸女出現在什麼場合才合適,為什麼每家每戶都樂此不疲。我曾在簡陋平房裡看到一幅粗糙油畫,有浮雕花紋的金畫框圍攏大理石水池中的洗浴著的羅馬貴婦……滑稽,這間所謂的客廳裡連一個大點的浴缸都放不下,何必難為自己呢?如同我不理解有人自己的文字功底那麼差,卻抄了兩段精妙無比的引文;如同我不理解醜姑娘,T恤圖案卻是夢露紅唇鮮豔的面孔,兩張大小相近的臉,就那麼一展無餘地對比著——我不理解姑娘為什麼,勇敢,還是麻木?

“朗月作品”很容易就在裸女和鮮花中脫塵出俗。除了商業追求,他們還保持了某些個人趣味——當然這樣做也是出於商業利益的考慮,不過佐以文化和藝術之力,商業更如虎添翼。“朗月”的選材偏怪,比如我選了一張小型版畫:漫無涯際的雪夜,雪花星光般閃耀,左下側是停在樹枝上一隻雪白的貓頭鷹,還是背影——這個動物主角所佔的比例甚小。還有一張,我送給了一個正以極簡主義風格裝修家居的朋友:在矩形的構圖裡,從左側開始的四分之三位置都是黑暗,只在右側四分之一位置,畫了一個傾斜的孩子,他穿著蒙古族那樣的長袍,他在魔法般的傾斜中閉起眼睛,彷彿在以睡眠的方式挽救跌倒的命運。

那段時間,我熱衷“朗月”,認識了紅桃Q。“朗月”的營銷策略與眾不同,它不用專業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