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卻定格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綠眸裡閃爍著森冷的光芒，將劇烈的傷痛一點一點掩埋了下去。

鋒利的刀，終於以一種決絕的姿勢，向那纖細的脖頸，向那脆弱的動脈劃去。

與此同時的，是砰的一聲槍響。

在刀尖將劃破柔嫩的面板之前，凌允感覺手腕猛地一震，刀柄被迫從手掌裡脫離，整把刀飛了出去。

遲歡也感覺了異樣，猛然睜開了眼睛，驚愕地轉過頭去，看到站在教堂門口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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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的驚愕，變成了震驚，再變成不可置信。

她的嘴唇囁喏了一下，千言萬語梗在喉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怔怔看著那個人，眼淚在不知不覺之中，爬滿了整張臉龐。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只想向他走去。沒想到走了幾步，就被凌允狠狠拉住。

“放開我……”她喃喃著，眼睛卻從未離開那張在她夢裡出現無數次的臉。突然，她拼盡全力想要掙脫凌允的手，流著淚說：“放開我……”

凌允將手收的更緊，在她耳邊低語了三個字：“不可能。”再看向門口那個人，他唇邊是冷冷的笑：“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

“你很驚訝麼？”

誰也不知道，當日那個碼頭下方正好有個秘密通道。

正如誰也沒有想到，季臣沒有死，他絕處逢生。

季臣走到他們跟前，目光陰冷，手裡的槍直直地指向凌允。目不轉睛看著遲歡，看到她臉上無助的淚水，他的心猛地鈍痛，連心跳都變得慘烈。

“你留著一條命，是來參加我的婚禮麼？”

“我要帶遲歡走。”冷峻的語調，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呵呵。”凌允冷笑。

簡潔的對話，卻已經顯示沒有任何的餘地。

教堂外面不斷傳來激烈的槍聲，是季臣帶來的人和凌允的手下在火拼。

小羽握著槍衝了進來，見到這個局面，毫不猶豫地將槍對準了季臣。

“小羽，你走開。”凌允冷聲說。

“首領……”小羽愣住。

“這是我和他的事，誰也不準插手。”凌允說：“無論誰死了，你都不準動手。”

小羽咬了咬牙，放下了手，退到一邊。

“這樣也好。”凌允切齒一笑：“有些事情，我要親手解決。”

季臣說：“你先放開遲歡。”

“好。”凌允緩緩地鬆手，將遲歡推給一旁的小羽。不知何時，他的手上已經握著一把槍。

“我數三聲，看誰的動作快。”凌允對季臣說，眼裡閃爍著血腥而兇狠的光芒。“你說，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季臣冷冷地挑唇，眼神森寒如冰，握著槍的手堅決無懼。

“一。”

遲歡呆呆看著他們兩個人持槍對峙，如同兩頭預備廝殺的猛獸，誰都不會退後一步。

“二。”兩把槍不約而同地扣上了保險栓，危險一觸即發！

“不，不要！”

遲歡突然用力掙開小羽的雙手，衝了過來，撲到季臣身上，擋住了季臣的身體！

“三”在嘴邊戛然停住，看著那道絕望卻決然的纖弱背影，凌允在那一瞬間失神。

而這一瞬間，季臣的手指，已經迅速地扣動了扳機！

砰——

凌允的身體猛地一震。

鮮血洶湧而出，像大片大片的猩紅花瓣開在他的胸前。

綻放，凋零。

他看著季臣懷中瑟瑟發抖的她，突然笑了。

笑容苦澀，帶著無盡的恍惚。即使到了最後一刻，她選擇的，依然不是他。

他突然感到冷。

好冷。

如同多年前的海水，浸透他的靈魂。

身體後仰，重重倒在地板上。

屋頂透進來的陽光明亮刺眼，讓他眼前的影象模糊起來，一片白茫茫之間，他終於看到那張臉，那張在夢境裡徘徊出現的臉龐，笑容純真，無憂無慮。

“你終於來帶我走了……”他靜靜看著前方，喃喃著，聲音越來越低，消失在空氣裡。

那是一雙晶瑩無邪的藍色瞳孔。

那是可以遮掩一切黑暗的聖潔光芒。

那是她。

惡魔之糾纏　終章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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