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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鐵手反問了一句:“哪裡?”

唐鐵蕭也沒有回答他,又重新往前行去。

鐵手跟著。

兩人一先一後,行出桔林,就聽到潺潺的流水之聲。

唐鐵蕭繼續前行,流水轉急,急湍,終至激湍,一條五十丈長,二尺寬,弓起了的蒼龍,一半沒在暮霧中的吊橋,出現在眼前。

橋下激湍,如雪冰花,在夕照下幻成一道濛濛彩麗的虹。

激流飛瀑下,怪石嵯峨,壑深百丈,谷中傳來瀑布回聲轟隆。

唐鐵蕭走到橋頭,勒然而止。

橋墩上有三個筆走龍蛇的字:

“飛來橋”。

橋因瀑濺而溼漉布苔,吊索也古舊殘剝,橋隱伏在山霧間,又在中段弓起,像一道倒懸的天梯,窄而險峻,確似憑空飛來,無可引渡。

唐鐵蕭冷冷地道:“我們就在這裡決一死戰。”

他說完了,就掠上了橋。

那橋已破舊的像容納不下一隻小狗的重量,但唐鐵蕭掠上去就像夕陽裡面捲了一片殘葉落在橋上一般輕。

一陣晚風徐來,吊橋一陣軋軋之響,擺盪不已,像隨時都會斷落往百丈深潭去一般。

就在這時,桔林外傳來第一道慘叫。

慘叫聲在黃昏驟然而起,驟然而竭。

鐵手知道,冷血已經動上手了!

鐵手長吸一口氣,走上吊橋。

吊橋已經年久,十分殘破、而且因經年的雨瀑沾灑而十分溼滑,長滿了深黛的綠苔,麻索間隔十分之寬,而橋身窄僅容人,兩人在橋上決戰猶似在懸崖邊緣上賭生死一般,一失足,即成千古之恨。

鐵手登上吊橋,就聽到唐鐵蕭金石交擊一般的聲音道:“在此決生死,生死都快意。”

鐵手默然,左足後退一步,架勢已立,他撩起長衣,把袍擺折在腰際,然後向對方一拱手。

這一拱手間,唐鐵蕭看去,鐵手雖立於吊橋首部低拱處,但氣勢已然挑起得整座長天飛來的纖龍。

鐵手的拱手,十分恭敬,他不只是對敵手之敬,同時也是對天敬,對地敬,對自己敬,對武功的一種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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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鐵蕭也肅然起敬。

他解下了腰繫的繩縋,繩末上有一個彎月型的兩角弧型,彎口利可吹毛而斷的物體,交在右手,左手執著雨傘,傘尖“登”地彈出一口尖刀。

他道:“我用的是飛鉈,以傘刃為輔,你的兵器呢?”

唐鐵蕭在唐門暗器裡只選擇了飛鉈來練。飛鉈是一門極難習,而且從沒有一流高手是用這種暗器式的兵器。但他選了,而且苦修,他的飛鉈,沒有對同一個人出擊過兩次。

因為從不需要。

他問鐵手,是他尊重敵手,更尊敬鐵手。

鐵手搖首,卻抬起了手。

他的兵器就是他的一雙手。

就在這時,桔林裡緊接兩聲慘呼聲。

鐵手可以感覺到桔林裡外的戰鬥有多慘烈:以冷血的狠命殺法,居然在這麼長的時間才響起三次慘呼,而且,第一次尚在林外,第二、三次已在林裡,可知戰陣之轉移,甚至沒有兵器交擊以及對敵喝叱之聲,只有瀕死的慘嚎,而且,到了第二、第三次,是同時響起的,可見不傷則已,一死二人齊亡。

所幸慘呼裡並無冷血的聲音。

不過,鐵手瞭解冷血,就算他戰死,也不哼一聲,除了鬥志極盛時如張弓射矢的厲嘯!

桔林裡,冷血低低呻吟了一聲。

十二單衣劍已給他殺了一個,衝進桔林,中伏,他反身殺了兩個狙擊手。

但他後腰已中了一刀。

那受傷的熱辣辣,刺刺痛的感覺,冷血在每一次戰場裡幾乎都可以承受到,所以每次冷血在擊敗敵人贏得勝利後,那感覺就像蛹化成蝶在綵衣繽華里猶可憶及掙扎脫繭的遍體鱗傷。

可是這次不然,他心頭沉重。

刀光映閃,到處是夕照反射強刃的厲光。

敵人太多,隱伏林間,單衣劍作正面攻擊,狙擊手暗裡偷襲,他已失去破繭化碟一般的反擊契機。

他闖入桔林裡,密葉隙縫都是閃動的敵影。

他腕沉於膝,劍尖斜指正面,往後急退。

烏黑的人也在他四周迫進。

他陡然靜止。

他靜止的剎那,一人掩撲而至,兩道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