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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山上山下吹著鳳。

颳著雨。

風很狂。

狂得很瘋狂。

人卻更瘋。

更狂。

瘋狂得幾近失去了人性:

泯滅了人性。

打老虎 第二回 血流得很熱血

風吹得很狂。很烈。風追著雨,吹著雨水,催著雨落。雨下著暮,暮催著日落。河在千里唱著悲歌,大江依然東去。美麗的蒼涼。華麗的哀傷;雪在山上結成了冰。雪在山下降成了霜。霜為風所碎、為風所追,給風所催,風是冷。風很冷。風中有冰。冰凍的是人心,熱的是血。冷風吹。風吹得很冰;很凍。

殺手的血卻冷。

莊懷飛急攻上風雲,上風雲衝著他一笑。

然後將莊大娘一推:

莊母憧上莊懷飛。

莊懷飛哀呼了一聲:“娘——”失心喪魂;神分魄散,半空接住莊母。

上風雲一竄,一手抓住了莊懷飛的左腿,一手抓住了他的腰間。

他一出手已制住了莊懷飛。

他算準了。

如他所願。

全在控制中。

莊懷飛不管。

()

他什麼都不管了。

他叫他娘。搖她。喚她。她睜開了眼,看了一陣,眼發出藍光,用瘦骨鱗峋的手,摸了摸莊懷飛的鬢髮,說,“兒啊,你瘦了……”

然後便合上了眼睛。

從此不再睜開。

她死了。

可是在她死前的一剎那,竟然又回覆了視力。

她死了。

娘死了。

他的心碎了他的夢破了。

他的夢想永遠也達不到了。

他現在才知道痛。

他此際才曉得要|穴已讓人扣住。

扣住他的是上風雲。

七縣總捕,上窮碧落下黃泉;州府名捕,他要抓你逃不掉。

“我就知道謝夢山和唐天海爾虞我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上風雲力貫雙手,“我早就猜到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謝夢山和唐天海這兩個窩囊廢根本就制不住你。”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莊懷飛痛苦地喊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我就知道你不覺察到你冒升得這般快總有一日去成脅到我。我就知道你是跟我一樣的。”

上風雲猙獰地道,“我就知道要把握這機會。我就知道要錢。我就知道你有錢。”

“你錯了。”

一個語音陡地響起。

說話的卻不是莊懷飛。

而是謝夢山。

又一個意外。

——人世間,總是意外之悲多於意外之喜。

或許,人多不覺意外之喜來的不易,只分外感受到意外之悲來得不意。

謝夢山已潛身到了上風雲的身後。

他的右手已貼近上風雲的背部不到半寸……………再近,上風雲就一定會感覺到那氣勁迫近,在這時候,謝夢山才停手發話。

“我不是窩羹廢,”謝夢山說:“你才是。”

“你幾個人來?”

()

他問。

他的掌力未吐,掌勁未催,為的便是要知道這件事。

他不是已給‘冰火七重天’制住了的嗎?

何爾蒙不是要過去制住他來威脅上風雲的嗎?

本來是的。

可是他失手了。

何爾蒙掠至謝夢山那兒,拔出了刀。

他的刀很奇特,三尖兩刃,刀口下又有一個鉤子,鉤子一邊是挫口,一邊是鋸狀,刃鋒作騎縫形,另一則為狗牙狀。也就是說,只要著他一刀,無論從那兒刺進去,一定皮翻肉爛。筋斷脈碎。

這是一把”下三濫”的刀。

但出手並不太“下三濫”。

因為他的人並不“下三濫”。

一一謝夢山既受制在先,他就不想在他不能抵抗的時候殺傷他,他只想用謝夢山來威脅住上風雲:他以為他們是一夥的。

他顯然是判斷錯誤。

上風雲跟謝夢山並不是一夥的。

——雖然他們都是為了錢。

這錯誤並不致命。

致命的錯誤是:

他忘了一件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