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也是個好男人,在離了婚、恢復單身後,他也不曾在外花天酒地、尋花問柳,感情生活幹淨得可以,光是這一點,就讓幼希折服。
像他這樣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女人前仆後繼地靠過來,他卻仍潔身自愛,直到剛才……
幼希的眼裡揉進一抹無辜,不喜歡自己想太多,卻仍不免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對自己……該有些不一樣吧?此念才起,她的眸裡又多了一絲黯然。就算有些不一樣好了,也沒不一樣到哪裡。
他還是退了回去,恢復兩人正常的關係,雖然她也不是真的很懂,自己想要的到底是哪種關係?
幼希想著想著,卻是愈想愈煩。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煩,但就是說不出的煩,悶悶、疼疼的煩。
她翻了個身,將小臉埋進被窩裡,幾乎想開口大叫,但終究只是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心口有種怪怪的悸動,令她異常難受。
幼希只能拿起大枕頭,將自己的臉更壓進大被子裡,像是想把自己悶死。
她心裡的惶惑不安,是從今晚開始明朗起來的,一如愛情的起點……
隔天一下課,幼希就直接趕回家,只因為她昨晚太煩,煩到一夜無眠,天亮才閤眼,沒想到一早竟睡過頭,連跟路柏恩說聲早的機會都沒有。
不明白自己的反應,好奇著他的感覺……就在幼希還在考慮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下班回來的路柏恩時,他打了電話回來——
不回來吃飯了!
聽到路媽媽的傳話,莫名其妙的,幼希就是知道,他大概跟自己一樣也感到有些尷尬。
她心裡感到有些欣喜,卻也有些心浮氣躁。
會尷尬,就表示不是她單方面的感覺,所以她的心裡有些高興;但他的迴避,卻也表示他並不喜歡這樣的改變,所以她心浮氣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初識情愛,她的惶惑很深,知道自己與他的背景相差懸殊,卻仍無法控制一顆心朝他靠近。
幼希蹙著眉,悶悶地嘆了口氣,一顆心突地一緊,像是被人揪住似的難受。
她初嘗情感的曖昧,一顆心忽上忽下的,無法弄清楚昨夜的心動到底是她太多心了,還是他已經流露出他的心意。他們之間,連開始都沒有,卻已經令她如此不安、患得患失。
“怎麼了?”餐桌上,路媽媽看出她的失神,關心的問道。
幼希回過神,趕忙扯出微笑,隨意找了個藉口。
“我只是在想著畢業之後,要找些什麼樣的工作。”她讀的是幼保科,一直對小孩很有耐心的她,很想從事這方面的工作。
“你不是一直想當幼教老師?”路媽媽對於小奕唯一信賴的幼希寄予厚望,知道她將來一定是個好老師。
“是啊,只是一般幼稚園的薪資,其實……”幼希聳了聳肩,沒有把話說完。
“這個我知道。”路媽媽知道失怙的她,對金錢有某種程度的迫切,畢竟童母還在療養院裡,雖然說童父的保險費足以支付,幼希仍沒太多的安全感。
“這樣吧,我有個朋友,她是一家專業雙語幼稚園的負責人,對於師資要求嚴格,但是相對的薪水也較高,我本來就打算把小奕送到那裡去讀書,如果你能到那裡去教書,那就真是兩全其美了。”路媽媽打著如意算盤。
“真的嗎?那就太謝謝路媽媽了!”幼希欣喜若狂,知道她口中所提的那家幼稚園,在幼教界的薪資的確排得上是前幾位。
“說什麼謝啊,我還要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小奕的童年不會這麼快樂。”路媽媽知道幼希對小奕付出的關心,不會比家裡的任何一個人少。
“路媽媽……”幼希搖搖頭,其實路家的恩情,她一直記在心上,照顧小奕是她唯一能替路家做的。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快吃飯吧,你啊,最近愈來愈瘦了……”
就在路媽媽的關心叨唸之下,晚餐結束了。
一直到月上東山之後,路柏恩才踏入家門,結束那種近乎荒謬的逃亡感覺。
這是他的家,他回的理所當然,但是那種“逃亡”的感覺卻很真實。
逃的是什麼?他開著車在大街小巷遊蕩,整整一個晚上,他還是厘不清,他想逃開的到底是什麼。
一雙燦亮的眼,兩片誘人微張的紅唇,幼希仰著頭,等待人親吻的模樣……
路柏恩按摩著疼痛的太陽穴,還是揮不去幼希那讓他失了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