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身上,輕聲道:“媽,回家吧。”
輕柔而堅定的話傳到方晴耳裡,沉靜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將陸彥的手一同拿起貼在臉上,另一隻手伸過去輕撫著陸彥這幾年變得成熟的臉,緩緩閉上眼睛點頭說好。
陸彥和已經過世的陸鳴長得太像,讓方晴想到了那個同樣會堅定的看著她的丈夫。幾年不見,母子之間所牽連的感情太多太多,此時似乎這樣輕握住雙手便傳遞了萬千言語,半晌,她打破沉寂輕聲道:“先去看你爸吧。”
蘇妮總覺著自己不好跟著陸彥和方晴,便藉口說回去給方晴煮降血壓的芹菜粥,方晴見她懂事的樣子便點頭說好,然後向榕就一同跟著蘇妮先拿著行李回家。
到了墓地的時候,方晴便一震恍惚,青石白階一直延伸遠處,就像那些過去,當年的一點一滴,從不知道未來的通向,現在回首卻看到那筆直的一條線從現在一直到過去清晰的存在。那些從來都是存在的,只是很少有在意過。
一直到陸彥將她推到了陸鳴面前的時候,所有真實的思緒感覺才全部歸來,看著石碑上陸鳴有些蒼白的臉,一時百感交集,難以言語。
陸彥放開方晴,拿著一束白菊走上前,這次發現墓碑前正有一束白菊安靜的放在那裡,看著似是剛擺上去的,他反射性的抬頭向四處望去,緊皺著眉尋找什麼,卻什麼都未看到。母親對兒子都是有著獨有的第六感的,剛下飛機就看出來陸彥和之前幾個月、與她通電話的時候有了很大的改變,她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了,她問:“誰來看你爸了?”
陸彥的眉頭猛的跳了兩下,又迅速恢復平靜,好像剛才失態的人根本不是他,向她搖了搖頭,將在來的路上買的白菊放了上去。
在寂靜的墓地,陸彥站在方晴身後,同時護士Ann遠遠站在一邊,天空陰暗的被壓得極低,顯得幾個人的背影都帶了些孤寂,空氣中帶著墓地獨有的塵土的味道。終於一道閃電滑過,空中一聲雷作響。
陸彥低身緊了緊方晴的衣服,輕聲道:“媽,我們回去吧。”
方晴輕輕拍了拍放在她肩上陸彥的手,緩緩道:“等下吧,我和你爸說兩句話。”
陸彥默默退回去,將她推近了一些墓碑。
低柔的聲音輕輕傳來,像是喃喃細語,陸彥也聽得清晰:“陸鳴啊,兒子終於要成家了,是老蘇的女兒——小妮,你還記得那個充滿活力的小女孩吧?她很好,現在也長得亭亭玉立。你那時候就說老蘇家女兒誰娶了誰有福,那現在咱家兒子就要娶了她了,咱家也沾了福了吧?你走得早,這些年多虧了老蘇的接濟,我的身體也就好了很多,只是行動不大方便,很久沒來看你了……”方晴除了將陸彥要結婚的事告訴陸鳴,又不停的低聲說了很多瑣碎。
直到又一道閃電閃過,陸彥輕聲打斷了方晴:“媽,要下雨了,我們改天再來看爸吧。”
方晴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墓碑,對陸彥說:“你也和你爸說些什麼吧。讓你爸安安心,他這輩子做得善事太多,都說好人不長命,想著在地下可能都在為咱們操心。”
陸彥聞聲抬頭看了看石碑上的照片,陸鳴正一臉慈祥的微笑著,那般淺笑對自己來說有些陌生,因為他的記憶裡,陸爸總會拍著他的肩一臉挺他到底的揶揄樣兒說:“兒子,放開手去做,老爸挺你!做不好老爸親自出手!”不然就是在他離家很久再回來後,陸鳴怒吼著他:“臭小子這些天都跑哪去了,快點過來陪你老爸我殺一盤!”
印象中他總是那樣眉眼俊朗的支援他,不然就是哥倆好一樣的拉著他說悄悄話,美名其曰說這是新興教育,他覺著他不像他的父親,倒像是朋友,所以他才在年紀輕輕的時候養成了那樣飛揚跋扈的性格,沒有程家言沉穩,也沒有程家言的溫潤優雅。
總之父親時極少這樣慈祥的看著他的。
陸彥看了墓碑半晌,嘴唇動了幾次,都沒有發出一個音節,似乎到現在都有些沒辦法接受父親的離去,心裡沒辦法釋然,便很難開口。方晴似乎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笑了笑,緩解了一從下機後一直到墓地的沉悶氣氛:“好了,知道你有的話不想媽聽到,以後跟你爸私下說悄悄話吧。”
陸彥聽這話忽然難得的颳了刮鼻子,自己真的有點悲傷憫秋了,還得讓自家母親幫自己解圍,轉頭將Ann叫過來,三人一起出了墓地。
墓地管理員見他們三人出來,隨意的上來打招呼:“這天馬上就要下雨了吧!你們見到剛剛進去的女孩了麼?就拿著兩束花的,這麼大的雨,又這麼大的墓地,